用生命在控制著它們的平直。
木牌上刻了很多字,潘挺認得是自己教的,從第一節課到最後一節課,他以為沒有多少,密密麻麻得擠在同一塊木板上的時候才覺得可觀。
最後一行是特別的,比前面的字小,不是寫不下,因為下面還有一大片的留白。潘挺不懂痕跡學,卻能看出寫字的人拼命想要寫好又十分羞澀的心情。
字只有五個,但每個都值千金。
神神,喜歡你。
“給你。”大侄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潘挺的手,見他不反對才輕輕地放在車的把手上。
潘挺吸了吸鼻子,仰頭看天。
高個子說:“侄子……死,給你。”
死給他算什麼?
潘挺嘴角扯了一下,大顆的淚珠卻掉了下來。
人們立刻震驚地“噢”了一起來。
潘挺:“……”被這麼多人盯著,連哭都不能哭得自在。他嘆了口氣,用手擦乾淚:“你們的語言是怎麼回事?過了這麼多年怎麼越來越差了?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問你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高個子指著東南方,高興地說:“滾。”
潘挺:“……”
雖然他很快知道高個子的“滾”是“去”的意思,但潘挺還是覺得內心受到深深的傷害,他鬱悶地拍了高個子腦袋一下,高個子不但沒有難過,反而開心地嘻嘻笑起來。
大侄子等人看了十分眼紅,都伸出手,朝著東南方大聲地吼:“滾。”
“滾滾滾!”
說完,他們伸長腦袋。
潘挺:“……”
摸了兩手的髮油,潘挺終於進了東南角的一座大石屋,石屋的四角各放著一個火盆,再加上外頭的陽光,裡頭倒是敞亮。
他一進去,就被石屋牆壁上掛著的木板吸引了,一樣漆油儲存,卻不是字,而是一幅幅地畫。畫是簡筆,倒有模有樣,比字好看多了。
潘挺跟著高個子,從左邊開始看。
現實空蕩蕩的山洞,然後出現了很多赤|裸身體的人。男人女人都有,他們驚奇地看著彼此,撫摸自己,撫摸對方,互相撲倒嬉戲。然後,一個穿著衣服的人出現了。圖上出現了似字非字似圖非圖的符號,這個字是左右結構,左邊是個類似於柺杖的圖,右邊是個穿著衣服的人。
高個子見他停住腳步,指著那個字說:“神。”
潘挺驚訝道:“神?誰寫的?”
“侄子。”高個子用崇敬的語氣說。
潘挺無語。自己教給他的東西,他都排洩掉了嗎?明明,其他教的字都學得不錯。
他繼續看畫,看火的出現,看男女搭配,看那次火災,再看到自己離開後,光榮族每天對著那個變形的“神”字苦苦等待,再後來,車出現……一群人圍著躺在山洞平臺上的人祈禱。被圍住的那個人上方寫著侄子兩個字。
潘挺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被圍住中間的那個人。
“神神。”大侄子輕聲呼喚。
“嗯?”潘挺心不在焉地回頭,一根香蕉黃的木杖出現在他面前,木杖長約三十五厘米,一頭刻著顆人頭,看模樣,和外頭的雕像有七八成相似。
花白鬍子的老頭激動地捧著木杖,遞到他面前。
外面的雕像是他,所以這根木杖上的腦袋也是他?
雖然知道他們是好意,是某種象徵,可是看著自己的腦袋插在一根木頭上的感覺……怎麼這麼怪啊?就像,花臉雪糕。
潘挺:“……”
木杖最終還是遞到他的手裡。
潘挺拿著木杖,看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有些無措,半天,終於想到舉起木杖。
“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