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軒一顫:“此話怎講?”
“他要上戰場了。明年春天出發。他剛才是來和我道別的。”白雲暖的眸子溼漉漉的,掛滿晶瑩的淚。
白振軒道:“阿暖你有何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皇上賜的婚,難道我能抗旨不成?”
“阿暖你喜歡那個人嗎?”
“誰?”
“雍王。”
白雲暖不作聲了。那個一襲金色盔甲的將軍形象早已深入她的心,不是嗎?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呢?”
白振軒的話叫白雲暖有些困惑地抬起頭來。哥哥的笑容清澈而哀傷。
“喜歡他就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哪怕他真的無法從戰場上回來,對你來說亦是沒有遺憾的,南巡的隊伍明日就返程了,你不去送送他嗎?”
白雲暖有些畏怯,“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你是他的未婚妻呀!晚上,哥哥陪你去館驛找他。”
白振軒的提議讓白雲暖很是心動,白振軒離開聽雨軒之後,白雲暖就在屋內坐立不安。她尋思著去了館驛,見到雍王她能和他說些什麼,或者,她該再送他一樣禮物。那絲帕是溫鹿鳴的。嚴格來說也不算是贈品,也不知是何原因落到了他手裡,又怎麼能如他所言成為定情信物呢?既然命運叫她成了他的未婚妻。她與其再三矯情,不如欣然接受吧。
白雲暖這樣想著,便讓綠蘿紅玉送進針線包來,翻出一條簇新的雪白絲絹。在上面繡了一個暖字,又繡了一個雍字。兩字之間是一個圓圓的紅點。有緣千里紅絲牽吧。
※
入夜,白振軒來接白雲暖。
白府門前松塔已套好了一輛紅帷馬車。
兄妹二人上了馬車便朝館驛出發。
到了皇帝下榻的館驛,但見重兵把守。白振軒自下車去周旋,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快便有兵士上來引著白家的馬車進了館驛偏門。
馬車行了不多時便停在一個小院落裡,兵士交代白振軒道:“雍王下榻之處需打這個門兒進去,隔壁的院子是相爺下榻之處。別走岔了。”
白振軒謝了兵士,從馬車上接下白雲暖。送進了兵士指的雍王下榻的院子。站在院落門口,但見屋簷下立著望月的不是別人,正是雍王,他換下將軍鎧甲,一襲鮮紅的大氅,好不玉樹臨風。
白振軒給了白雲暖一個鼓勵的眼神,道:“去吧,好好說幾句話,哥哥在門外等你。”說著,替白雲暖整了整竹綠色的斗篷。
白雲暖回給哥哥一個笑容,便入了院子,走向廊上的那個瀟灑倜儻的男子。越走近,心便越發地發緊,緊得人發疼。
雍王正在望月,意興闌珊的,忽而聽到一陣輕飄小心的腳步聲,知道有人來了,且來人是個女子,他回過頭去,見白雲暖一襲綠色斗篷,小小的臉藏在風帽中,只露出一雙眸子,閃著雪亮亮的光芒。
他眉頭微微蹙了蹙,神色冷冷的,言語間卻包含著一絲責備:“你怎麼來了?”
白雲暖愣住,竟然如此不解風情,當即都想折回腳步回返了,但還是站住了,帶著一絲逆反的意味,道:“許你與我話別,就不許我也不請自來,說道幾句了?”
小女子性子倒是個潑辣的,不像外表上看起來的柔順。雍王的唇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夜冷風寒的,你怎麼隻身前來?”雍王的口氣柔和了些。
白雲暖這才柔順道:“哥哥在園門外等著呢!”
然後便陷入尷尬的靜默。
還是白雲暖先打破了沉默,顧左右而言他道:“既然夜冷風寒,就沒有熱茶討一杯喝嗎?”
“太晚了,喝茶對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