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雪話中有所指,白雲暖有些不悅,不待娜仁高娃開腔,便道:“少女們求如意郎君,少婦們可以求再生貴子。”
娜仁高娃忙圓場,道:“對對對,各有所求。”
其實她心底裡從沒有打消對張易辰的念頭,所以在此刻她不禁重重地在心裡懇求天上的神明讓她得償心願,又怕白雲暖看出心悸來,只能佯裝出心無城府的笑容。
拜完織女星,三人於月下小坐,娜仁高娃央著白雲暖給她講了牛郎織女的故事,這個故事在中原耳熟能詳,可是在蒙古卻不能聽到,白雲暖講得娓娓動聽,娜仁高娃聽得津津有味。
在海棠苑的園子裡,看著月光下的白雲暖,嫻靜而美好,娜仁高娃突然有些明白張易辰為什麼心裡眼裡只有她一個人。這樣美麗的女子,莫說男子,就連自己對她亦是動心的。
白雲暖飽讀“強金閣”裡的詩書,所以講起故事來,不只是單純的故事,還能引經據典,令娜仁高娃聽得很是痴迷。她道:“‘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跤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晚彼牽牛,不可以服箱。’這是最早說到織女的文字,只是其中雖有比喻,但缺乏故事,而‘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涕泣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這段裡已具有牛郎織女故事的基本輪廓了。再後來,有位詩人寫了一首《月蝕詩》,就生動描述了牛郎織女的故事……”
白雲暖拿筆在宣紙山默寫了那首《月蝕詩》:人間一葉梧桐飄,蓐收行秋回斗杓。神宮召集役靈鵲,直渡銀河雲作橋。河東美人天帝子,機抒年早勞玉指。織成雲霧紫綃衣,辛苦無歡容不理。帝憐獨居無以娛,河西嫁與牽牛夫。自從嫁後廢織纖,綠鬢雲鬟朝暮梳。貪歡不歸天帝怒,謫歸卻踏來時路。但令一歲一相見,七月七日橋邊渡。別多會少知奈何,卻憶從前恩愛多。勿勿萬事說不盡,燭龍已駑隨義和。橋邊靈官曉催發,令嚴不管輕離別。空將雨淚作沱沲,淚痕有盡愁無歇。我言織女君休嘆,天地無窮會相見。猶勝姮娥不嫁人,夜夜孤眠廣寒宮。
白雲暖的聲音如和風細雨,如月光輕柔,娜仁高娃竟在那溫柔裡沉睡過去。
“今夜,謝謝賢妃娘娘的款待,娜仁高娃公主就留宿在海棠苑裡,阿暖就先告辭離宮了。”
白雲暖的言語沒什麼不周之處,禮數也周到無比,可是在鍾離雪眼中卻是客氣到生分,如隔了一道透明的卻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鍾離雪也起了身,道要親送白雲暖,被白雲暖拒絕了。
“夜已深,娘娘早些休息才是。”
看著白雲暖寂靜離去的背影,鍾離雪的心緒又開始複雜。如果白雲暖不是張易辰的妻該有多好?或許她會努力挽回她們之間情誼,可是她是張易辰的女人,是她的情敵,是她嫉妒的物件,所有白雲暖這輩子享有的幸福,都是她鍾離雪今生今世求而不得的,所以她和她註定做不成朋友。
鍾離雪把目光投香桌案上睡到黑甜的娜仁高娃,喃喃問道:“她是你的情敵,是你應該嫉妒與生恨的物件,你怎麼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就接納她?”
鍾離雪咬緊了牙關,目光如天上飄過的烏雲一般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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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娘見白雲暖終於踏出了海棠苑的宮門,這才鬆了一口氣,拿著披風迎上去,道:“王妃,你可出來了,王爺已經派人來催過幾次了,可恨那美善俱不讓人將訊息遞進去。”
白雲暖整了整披風,扶著真孃的手,走向馬車,道:“別擔心,我這不是出來了嗎?其實她心眼兒也沒那麼壞,至少今夜沒在我身上動什麼手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奴婢可不敢忘,上回王妃就是在這海棠苑裡出了事,差點和戚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