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封求援信自金華府城飛鴿傳書至杭州,再從杭州換了一個航班後,轉飛寧波定海,又坐了一次船才在九月初三的夜裡送到了陳錦的手中。
可是李之芳很清楚,這個既不到“旬月”,也應該到不了“十萬人從賊”規模的求援信,無非是為了讓援軍加快速度趕來,可是留守金華府的清軍主力被明軍擊潰的現實卻根本無法改變。東陽即下,義烏必不能倖免,而自義烏溯流而上,那便是金華府的府城!
坐在府衙的二堂,李之芳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正在爭吵不休的同僚,自清軍被臨陣換裝的明軍擊潰的訊息傳來,這些人就始終在爭吵。
自順治四年中進士,李之芳在官場上也已經拼殺數年了,雖說還稱不上老油條,但是他卻也知道,這些人表面上是為滿清在金華府的統治而爭吵,可是既稱不上面紅耳赤,又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辭,就彷彿是為了爭吵而爭吵一般。
一群廢物!
平日搜刮民財之時乃是能人所不能,有了事情就沉默的像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般,到了眼下大難臨頭的時候,便只會推卸責任。
先是東陽縣守將,再就是留守清軍的主帥馬三省,等到了現在,遠在臺州的馬進寶和台州文武也成了他們推卸責任的物件,誰讓他們沒把陳文看住了,讓這個瘋子跑到金華府來擾了他們的清夢。
李之芳深吸了一口氣,藉著撥出的動作讓表情變得自然一些。雖然這群傢伙就是一群廢物,但若是離了他們,想要成事卻也是千難萬難。
“諸公稍安勿躁,可否聽本官一言?”
聽到李之芳說話,這群人立刻變得如老僧入定一般各歸各位,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李之芳這個此次商討的召集人。
“諸公,眼下馬參將和知府大人尚無音訊,而馬總兵更是尚在參與圍攻舟山,可是大蘭賊陳文已經攻陷了東陽縣城,府城危在旦夕。知府大人臨行前囑以本官代理庶務,眼下這份擔子便由本官一身挑起,還望諸公能夠盡力配合,以報大清天子知遇之恩。”
見有人出來頂雷,這些府城的官員先是一愣,隨即便紛紛起身讚頌李之芳的忠誠和能力,一陣恭維說得肉麻至極,並且力保一定會遵從李推官的號令,唯恐李之芳會翻臉不認賬。
只不過,在李之芳看來,此番的目的卻已經達到了,他要的便是這些官員的支援!
見眾人已經肯定了他的領導地位,李之芳便立刻分配任務,下令戒嚴,組織城內的民夫製造守城器具,研究賞賜;接著便傳喚留守府城的那個軍官開放武庫,將火炮全部上牆;隨後又派人去找從屬於金衢嚴分守道的那個守備,他的手裡有兩百成建制的綠營兵,可以派上大用場。
城內的事情分配完畢,李之芳便把目光鎖定到了府城之外的地區。
“其他各縣的守軍不要去管,讓他們繼續維護地方,把義烏的守軍趕快調回府城,賊寇下一個目標肯定是那裡,他們在賊寇的兵鋒之下根本撐不過哪怕一個時辰。”
聽到這話,周圍的眾人有些猶豫。“李推官,放棄縣城可是大罪,這如何使得?”
“現在整個金華府的關鍵便是府城,義烏那裡根本守不住,沒有必要浪費兵力。”見眾人不再勸阻,李之芳繼續說道:“等團練兵逃回來,讓他們全部回鄉,不必入城守禦。”
“這是為何?”
李之芳此前寧可放棄義烏也要把兵員收回,此刻卻是要把本地的團練兵全部轟走,這一入一出,著實讓眼前的一些人感到不解。
“李推官是怕這裡有賊寇的細作?”
“有這個原因,其實根本不用細作,本官以為,只要賊寇佔據了,甚至只是揚言佔據了他們的家鄉,這些團練兵也會立刻不戰而潰,甚至賣城以求保家。可若是他們回到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