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裡衣所用布料為月攏錦。”
吐死一城蠶寶寶,編成一件月攏衣。
這說的就是月攏錦,雖誇大了,但可從中看出價值不菲。
因為布料輕薄,夏涼透氣,冬暖溫軟,特別受宮內主子喜愛,加上每年布匹產量不多,現在只貢宮內。
可以說,有錢也買不到。
雲起手中摺扇一轉,黑眸微動:“去年除夕宮宴,正是竭海戰況激烈,忠武將軍等均未回王都。皇上以犒勞為名,給王都中幾家都送了東西,你說有沒有月攏錦在內。”
陸安然反問:“就算如此,君桃身為女婢,為何能得到?”
雲起自信揚眉,陸安然以為他有了主意,結果口中吐出兩字:“你猜。”
陸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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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雨勢漸收,但陰雲濃卷不散,閃電隱在中間炸裂,一道比一道動人心魄。
春苗提著食盒進去,一眼看到陸安然手中拿了一小塊白色骨頭擦拭後仔細端詳,配合著又一道驟然而來的雷電,春苗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努力不去看地上粗略擺出來的人形,把食碟一個個拿出來放桌上,“小姐,先吃飯吧,不然馬上就涼了。”
陸安然把手中這塊骨頭準確的放到該落的地方,隨便嗯了聲,卻半點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春苗遠遠站著,猶猶豫豫道:“奴婢看其他夫子教授的方式,怎麼和雷夫子都不太一樣。”
實際上,春苗心中將雷翁當做了個假夫子,專門騙她小姐來著。
哪有正經夫子才開始,什麼都不教,自個兒跑沒影了。
哦,還扔下了一堆白骨。
陸安然不以為然道:“教則解惑,授為給予,並沒有規定需得什麼方式,概是因人而異。”
春苗撇嘴:“反正奴婢不懂,但小姐也總不能天天就對著這堆屍骨吧。”
陸安然彎腰久了,再直起身緩了好幾口氣,怎麼看今日也不可能完成,她站起來去清洗雙手。
飯後,從這間屋子回麓園的路上,陸安然腦子裡裝著那件案子,一會兒想雲起是否查到了君桃的事,一會兒閃過引魂幡上的符咒……
分岔路口,陸安然轉了方向,“去文瀾樓。”
文瀾樓,稷下宮的藏書閣,古今載籍,包羅永珍,聽說有數萬卷之多。
春苗跟不上陸安然的思路,“小姐?”
“我去找兩本書,你要覺得悶,一個人先回麓園。”
春苗抿抿嘴:“是跟雲世子有關嗎?世子今天叫小姐出去,是不是為了上元節那樁案子。”
陸安然側過身,沒說話算是承認了。
“出門前,老爺跟奴婢說過,王都城勢力複雜,讓小姐只一心求學即可,不要參與任何利害關係。”春苗忐忑的說道:“奴婢不是說雲世子不好……奴婢只擔心小姐摻和進去,無意中得罪了誰,老爺在蒙都,我們在這裡又……小姐,奴婢就是……”
陸安然比了個手勢:“我知道你的意思。”
春苗見她沒有生氣,提著的氣終於放鬆出來,不過沒有松到底又再次提起來。
“我心中有數,你回去吧。”
春苗挎著肩膀看陸安然轉個彎,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心中嘆氣——說什麼心中有數,果然都是敷衍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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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雷聲隆隆,遊走天空中,一道道閃電猶如利刃,將蒼穹硬生生撕裂開一個口子。
天亮後,滿院狼藉。
幸好雨停了。
仍舊是陰天,天地間灰濛濛連成一片,山風吹入骨,凍的收拾院子的春苗鼻頭通紅。
陸安然揣了個手爐出來,看到一個花盆倒了,伸手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