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張望過去,頓時愣在原地,一時之間找不到語言形容她的心情。
錦盒裡平躺一尊一個手掌長的玉像,玉質純白,在燈光下晶瑩剔透,雕像亦栩栩如生,好像活物。
唯一的問題是……
這臉不是佛亦非菩薩,美則美矣,就是和眼前的臉重疊了。
“驚喜嗎?”雲起笑著道:“本世子把自己送給你。”
陸安然:“……”有驚無喜。
雲起低低笑出聲,把裡面玉像拿出去,居然放到嘴裡,‘咔嚓’一聲咬掉半個腦袋。
陸安然終於聞到一股白蘿蔔味,她剛才看走眼了,居然不是玉做的,而是一根白蘿蔔。
“開玩笑。”雲起轉手從枕頭底下另外掏出一樣物件,“這才是給你的東西。”
陸安然放到手上,玉貼著手心微暖,“崑崙軟玉?”
“嗯,當初就讓你收下了。”雲起將剩下的白蘿蔔扔回錦盒裡,“你有什麼要送我的嗎?”
陸安然蹙眉:“本來有一物……”
雲起靠過去,輕聲問道:“你來提刑司那日準備送我嗎?”
陸安然點頭,既然知道了扇子是假,她就不好再拿出來。
雲起以為她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心境,心裡也不由得酸酸甜甜,更小心的問道:“那,你現在還準備送我嗎?”
“又不是真跡,送你做什麼?”陸安然口氣平常的說道。
雲起:“……沒事,我錢多,就喜歡假貨。”
外頭又傳來嘈雜,看煙花的人都回來了。
陸安然推開半扇窗,“時辰不早,我先回,你早點歇息。”
雲起拉住她一角衣袖左右甩了甩,“睡不著,你陪我再說說話。”
陸安然相當無情,“病人沒有權利談判。”
雲起往後仰頭,嘆氣道:“好吧,就讓我寒夜孤影空對月,獨飲晚風作伴。”
陸安然抬起手稍微用力一掙,從雲起手裡把袖角‘解救’出來,在雲起眼巴巴的哀怨神色中,又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換來雲起一笑,“陸仵作這麼好騙,以後會不會叫兇手矇蔽啊?”
陸安然拿出之前放糖的小荷包,從裡面倒了顆橘子味的糖塞進雲起嘴裡,“傷勢未愈,不得飲酒。”
陸安然走後,雲起兀自對著門口笑。
蘇霽過來,見鬼一樣驚悚,“你中邪了?”
雲起一息收斂笑容,“月餅好吃?還是和小姑娘調情開心?”
蘇霽用手肘靠在窗臺上,嗤笑道:“你別倒打一耙,這兩天看你憋著壞,陸姑娘終於上了你賊船了吧。”
雲起注意到他手上的月餅,“蘇霽,你還是有點良心啊。”
“我親手做的,看見沒?壽星公!大有寓意,你吃了就和他一樣。”
“一樣頭禿?”
蘇霽大笑:“長壽,長壽,快嚐嚐味道。”
雲起婉拒,“你包起來,我替你寄回盛樂郡。”
蘇霽沒想到雲起不接受他的一番好意,“你沒口福嘍。”
“等一下。”雲起喚住人,“早上祁尚來問我借一個人用用。”
蘇霽微感不妙,“請問世子,這‘一個人’是否指在下?”
雲起豎起大拇指:“很自覺。”
蘇霽雙手拱起一禮到底,一張厭世臉,皮笑肉不笑道:“真是謝謝您了。”
雲起回一個假笑,“不謝,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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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吹,秋雨緊隨而至,樹枝打顫,桂花落滿地。
蘇霽受不得寒,剛披上披風,一陣馬鳴嘶吼,祁尚大步走進提刑司,臉上表情格外嚴峻,“有勞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