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這邊無方趕車,花嫁在裡面陪著她。
花嫁煮了一壺茶,斟滿杯子雙手端著遞到陸安然面前,“太子腿傷剛愈,馬車行得穩當,還需費一點功夫才能到,陸姑娘先喝口茶。”
馬車簾子隨著震盪掀開合上,外面的風景在陸安然眼底忽明忽暗,她接過來低頭淺飲一口,抬眸道:“花草茶。”
花嫁微笑道:“奴婢收集菊花、金銀花曬乾後加入甘草,另外新增一錢薄荷,一錢枸杞以及陳皮和冰糖各二錢,不知道味道如何?”
陸安然感受舌尖餘味,“王都口味偏甜,所以這花草茶也甘甜有餘,而我們蒙都的花草茶偏酸偏鹹。”
花嫁微微凝眸,“還有鹹茶。”
“自是有的,不過還是多謝花嫁姑娘一番心意。”
先是一抹驚訝流過花嫁眼底,隨之釋然,笑道:“陸姑娘冰雪聰明,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奴婢確實是聽說北境世家流行花草茶後有心做了這茶,故意拿來討好姑娘。”
如果藏著掖著又故作不知地來討好人必然惹人討厭,花嫁這樣直接說出口,倒令陸安然高看一眼,“我不過是一個仵作。”
花嫁在宮裡端正慣了,即使在外面也絲毫不放鬆,兩個手自然彎曲交叉握在胸前,“陸姑娘還記得您第一次進宮參加恩榮宴嗎?”
陸安然垂目放下茶杯,茶水晃盪中映出她清亮的雙眼,彷彿那一夜不平靜的風波猶在眼前。
花嫁語氣放低了,說道:“陸姑娘當晚遇到的那隻貓來自我們太子宮中。”
陸安然當然知道,雲起早就跟她說了,她只是不明白花嫁特意提起這件事為了什麼,難道懷疑是她害死了貓不成?
“姑娘別誤會,奴婢知道香香的死和姑娘無關。”花嫁語氣低落,視線放遠一些道:“別人看著東宮太子意氣風發,可誰知道就連東宮一隻貓都身不由己。”
陸安然目色淡淡地望著她,“你今日與我說這些,是殿下的意思嗎?”
“是奴婢自作主張,陸姑娘,奴婢能看出來太子對你不同,”花嫁笑了一下,“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奴婢覺得自從帝丘那一次姑娘救了太子之後,他對您很信任,這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幾乎不曾發生過。”
陸安然點點頭,若東宮太子懵懂無知隨便遇到一個都交託信任,恐怕也無法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花嫁眼眸一轉,裡面的光芒變得凌厲,“陸姑娘可以認為奴婢行小人行徑,但殿下一路走來如何艱難奴婢都看在眼裡,我們這些人守護殿下的意義本就在於此,所以奴婢想和陸姑娘說句真心話,希望陸姑娘未來不會有負於殿下信任,如若陸姑娘做了什麼違背殿下的事,我和匙水還有其他人,都將為了殿下剷除一切障礙。”
她相當鄭重地緩緩說出最後幾個字:“不惜一切代價。”
陸安然沒有為之生氣,只抬了抬眉眼,道:“你在向我表忠心,還是要我向你表忠心。”
“陸姑娘敏秀睿智,當知道奴婢的意思。”
陸安然抬起右手,將右手手肘壓在視窗,雙眸看向曠野不說話。
少頃,風聲中響起她清淡如水的聲音,“我只做我該做的事情,其餘都與我無關。”
花嫁神情中浮現一絲失望,隨後笑了笑,“陸姑娘這般心性,世上少有人能相比。”
陸安然當她恭維話,之後兩人各坐一邊,都生不起攀談的心思,直到仙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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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到閶崀山的山腳,十幾個農戶杵著鋤頭叉腰站在那裡,反顯得另外兩個官府衙役氣勢太弱。
他們這一隊百來人浩浩蕩蕩過來,山腳土地飛塵漫舞,一張張軍中歷練過的臉龐剛毅堅韌,眼神含帶殺氣,光站著那裡,氣勢已經壓住陣腳。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