灘您救下我母親是您的大義,您撫養我長大是您的大仁,而能夠庇佑武安侯府,亦是我心中所願。”
武安侯的笑容漸漸淡去,神情中多了一份釋然,“好,那我就放心了。”
藥效催生睡意,南宮止在武安侯躺下後方離開房間,外面等著端了一盤糕點的老管家。
“侯爺睡了,待會兒再送進去吧。”南宮止輕聲道。
老管家望著南宮止轉身的背影,有種日後再難相見的預感,忍不住喚道:“世子……”
南宮止站定後回頭,“溫伯,夜裡涼,侯爺腿疾容易發作,每晚再給添一個湯媼在被窩裡。”
老管家連連應道:“誒,誒,老奴知道了。”
南宮止笑了笑,“我先進宮去了。”
老管家目送他漸漸遠去,忍不住流出一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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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南宮止再往宮裡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同了。
宮女太監們不敢明目張膽地注視,但都會偷偷用餘光打量,目光總是新奇而熱烈。
南宮止貌似沒有發現,如同往常一樣到了明瑟殿,遇到王且拱了拱手,“王公公,麻煩通傳一聲。”
王且笑道:“南宮世子,您直接進去就是,皇上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剛才還催促奴才呢。”
南宮止客氣地一頷首,邁步到了殿內。
幔帳擋不住藥味,從裡面一直往外散發,濃郁地徘徊在整個殿中。
南宮止剛走了幾步,皇帝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是元夙嗎?朕聽到你腳步聲了。”
“臣參見皇上。”
皇帝半靠在床上,面色比幾日前更差,眼眶深深凹陷進去,看人時有種陰惻惻的感覺,“過來吧。”
南宮止先看到桌子上的丹藥,“皇上還在服用丹藥?”
“鎮痛罷了,東嶽真人不會害朕。”
“可是這丹藥並非良藥,服用多了容易損傷心肝脾肺,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皇帝只淡道:“朕知道。”
南宮止猶豫道:“臣聽說,蕭疏曾上奏可治癒皇上頭疾……”
“確實說過,他要將朕的腦袋切開,取出壞死之物。”皇帝嗤之以鼻,“元夙,你難道忘了他姓什麼?蕭氏,便是害我們一家人陰陽兩隔,你我父子多年不得相認的罪魁禍首,你覺得他有幾分真心?”
南宮止相信蕭疏的人品,“醫者無私,心中只有病患,不講家國仇怨。”
皇帝冷冷道:“醫者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私心。”
南宮止還想說什麼,皇帝一擺手,“你不用說了,朕知道。”
他讓南宮止坐下,頭往後靠,雙眼看向前方某個點,“所有人都以為朕怕死,以為朕捨不得權勢,所以讓皇子互相牽制,扶持劉家與皇后一脈抗衡,他們都錯了。朕不怕死,朕也不是捨不得這天下。”
“當初朕想當一個良臣,可是定康帝不許,他多疑虛偽,逼迫朕不得不反抗。朕擁有了天下,卻失去了你的母親,還有你,新朝初定,朝中局勢混亂,朕不得不暫時將你留在武安侯府中。”
“後來,朕殺了很多人,他們不敢再忤逆朕,朕創下了一個太平盛世!”
皇帝動了下腦袋,目光飽含深意道:“子桑瑾?子桑皓?子桑懌?他們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有機會,拼命努力想得到朕的認可。”皇帝怪笑一聲,“他們怎麼會如此天真可笑,朕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把天下交到他們手裡。”
“朕讓他們互相算計,甚至一方堅守不住的時候還會出手相助一把,或者在他們偃旗息鼓時暗中推波助瀾。”
“元夙,你知道為什麼嗎?”
皇帝嘴角揚起一點弧度,帶著帝王高高在上的輕蔑,“朕在等你長成為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