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天地廣闊,月下明朗。
雲起抱著陸安然在她髮間吸口氣,淡淡的藥味瞬間充斥在口鼻當中。
他說話時喉嚨裡帶著股笑意,“這幾個月我殫精竭慮,全都為了給咱們太子殿下籌謀。我圖什麼?當然是希望日後娶你的時候這位小舅子能少一點阻力啊。”
陸安然臉上掛了淺笑,“雲世子辛苦了。”
“自然。”雲起挑眉,“不值得陸小姐給點安慰嗎?”
陸安然點頭,“我帶了不少藥材,明日給你做一個藥膳補氣。”
雲起用食指勾掉她臉上蒙面布子,拇指捻摩嘴角,眼底透出濃郁的情深,“留著以後補,現在,我想這樣。”
微低頭,唇輕輕覆上去,像羽毛一樣輕盈,像蜜糖一樣甜入心扉。
稍稍分開,兩人額頭相抵,互相神情凝視,然後溫柔地相擁,在月光下,纏綿地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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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瑟殿的燈連著幾個晚上都沒有熄滅過,楊御醫從內殿出來滿臉憂心忡忡。
王且握著拂塵上前,悄悄問:“楊御醫?”
楊御醫搖頭,指了指燭臺,“油盡燈枯。”
王且心一沉,“大皇子如今還在燕城,這可怎麼好?”
這時,有一個小太監從外邊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看到王且跪下。
王且皺眉,“哪裡來的不懂事的奴才,這般沒有規矩,小心打攪到皇上。”
小太監面色慘白,“王公公,奴才是長信宮的人。
王且眼眸一動,長信宮?不就是皇后如今的住所嗎?
小太監抖著身體說:“皇后,皇后薨了。”
等皇帝渾渾噩噩中醒來,王且欲言又止了半晌,皇帝倒是先看出來他有事,“怎麼?”
王且湊過去,低聲道:“長信宮的人來報,皇后,”他一頓,慢慢說出來:“薨了。”
半晌,皇帝都沒有動靜。
事實上,他已經忘記了冷宮中的皇后,剷除掉顧家不給南宮止留下後患,皇后對於皇帝來說,已經屬於可有可無。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皇帝開口道:“下道聖旨,顧氏寶穆,貴為皇后,然其膽大包天,欲謀害天子,經京兆府、轉相司查證,現定論已成。
黜中宮皇后之位,貶為庶人。念其撫育大公主和三皇子有功,死罪可免,今後謫居長信宮。望其今後悔過靜思,謹言慎行。”
王且一刻不敢呼吸,無論如何沒想到,皇上首先下的是賜罪的聖旨!
快步從明瑟殿往長信宮走的路上,王且心裡某個念頭越來越深刻——皇上他,連一個死後的名號都不肯給皇后!
帝王薄情如斯,可悲可嘆。
旨意傳達的當天晚上,傳出皇后自知罪孽深重,無顏面對聖上,心悸發作,驟然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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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聖旨從宮內傳到王都再天下皆知。
眾人看法不同,唯有對皇帝最瞭解的柳相知一樣看透其中深意。
“一國之母薨逝,所有皇子公主守孝三年,宮中不得舉行大典。”柳相知對身邊的龐經道:“皇上不想讓南宮止守孝,更不想死後與皇后葬一起。”
龐經和王且一樣發出了帝王無情的感嘆。
不過沒有多餘的功夫給他們來體悟皇帝的想法,因為南宮止和子桑瑾協議休戰後,兩方矛頭一轉,全都轉向了他們這邊。
柳相知擺弄棋盤,輕笑道:“果然是兄弟。”
龐經張開想說什麼,忽然見到柳相知皺眉捂住胸口,“相爺!”
“沒事。”柳相知擺擺手,想要站起來,結果直接暈倒了。
柳廷敬被看守多日,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於是拿自己老命威脅,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