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我母親呢?”
不是聖孝貞惠安輔天仁純皇后,也不是舞陽公主,只是他的母親。
蕭疏帶著子桑瑾來到裡面一個山洞前,“進去吧,和你母親告別。”
與子桑瑾想象的不同,山洞裡沒有棺木,只有一具屍骨躺在那裡,第一眼看到他心口不免狂跳一下,適應下來後,才緩慢邁步進去。
屍骨就這麼刺人雙目的在那,完全無法從它上面想象曾經鮮活的美麗的令無數人念念不忘的女子身影。
子桑瑾不禁想著,真的是他母親嗎?
就是一具屍骨啊。
可他再一想,不管身前多麼明豔奪目,死後終究不都是一具屍骨嗎?
子桑瑾慢慢跪下去,十幾年來所有酸澀與難以言說的經歷,最後千言萬語只匯聚成兩個字:“母親……”
蕭疏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一副棺槨,幫著子桑瑾將舞陽公主扶進去,最後合棺時,他拿出了一支金釵。
“九鳳冠?”子桑瑾一下子認出來,這是九鳳冠上拆下來的釵子。
“師叔將九鳳冠毀了,他說舞陽公主必不會戴它,不過這支金釵,本就屬於舞陽公主。”蕭疏把金釵交給子桑瑾。
子桑瑾不解:“為何這麼說?”
“當年九鳳冠落在盛世皇朝的後人手裡,不過在過程中九鳳冠被拆散了,後來你母親因緣巧合得了其中一隻金釵。”
“九鳳冠其他的部分呢?又是怎麼湊成完整一個?”
“你父皇初建新朝,有舊臣怕被清算,拿出了這件稀世奇寶,九鳳冠因此完整。”
子桑瑾點了點頭,將最後一個疑問問出來,“母后下葬的時候,眾臣親眼看到父皇將九鳳冠戴在母后頭上,所以這些年,戴著九鳳冠的人到底是誰?”
蕭疏搖了搖頭,“師叔已故,他沒有說,我和師父不敢擅自揣測。”
安靜少頃,子桑瑾悶聲道:“小舅舅不說,但心中當有數,其實本宮亦有所猜測。”
“殿下,人無完人也非聖人。”蕭疏溫和道:“望殿下不念過去,不負當下,不畏將來。”
這麼一來一去,太子回東宮已近黃昏,換了衣服匆匆去明瑟殿請安,王且在門口守著,“柳相在裡面,皇上說不準任何人打擾。”
子桑瑾對和皇帝接觸的各位大臣尤其關注,試圖從一點細小的動作裡分辨皇帝接下來打算。直到天黑得到一個訊息,皇帝留柳相入住宮中。
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大臣留宿的事情,對於其他宮的人來說不用大驚小怪,但因為周紀外出至今未回,子桑瑾有種預感,他父皇暗中一定在部署什麼。
—
明瑟殿裡燭光搖曳,王且吹滅外面幾個燈籠,只留下了皇帝寢宮裡一個,為著宮人隨時服侍皇帝。
柳相知站了許久,等王且伺候皇帝服藥後,道:“皇上該歇息了。”
皇帝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讓王且把枕頭墊高了往上靠一些,“朕不想睡,你再陪朕說說話。”
王且靜靜的退出去,寢宮的門一開,有新鮮空湧入,只稍稍沖淡些房間裡的藥味,很快門關上後,藥味捲土重來,像化形的黑壓壓的病氣,將這裡全部覆蓋住,令人不由得感覺呼吸沉重。
“昨夜朕做了個夢。”皇帝臉頰凹陷顴骨突出,一雙眼睛發沉,沒什麼情緒地說道:“夢見了稷下宮那段時日。”
柳相知順著道:“好多年前的事了,臣都快忘了。”
“是嗎?”皇帝淡淡道:“可你還一直帶著她贈送的佛珠。”
柳相知低頭,手指撫過佛珠,佛珠表面光滑而發亮,可見經常叫人捻摩,眼神光一晃,含笑回道:“戴久了都習慣了。”
“朕記得,當時你打賭贏了她,才得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