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監察在左,監考同僚在右,一行人呈左右排開,因此他也就當仁不讓,排開前方左右,也不顧那人身形狼狽,便將那正在地上搜羅宗卷的人扶了起來。
“這位壯士可還康健?”張鶴年略顯親切的看著眼前這人,這才發覺這人臉上竟有些慘不忍睹,不僅被那濃煙燻得漆黑,便是手上也多有火泡,一頭烏髮竟也被燒了大半,看起來既滑稽又恐怖。
壯士一詞,自古多有異議,但多數者,還是指意氣豪壯勇武之人,也多指身負大勇氣之人。因此,張鶴年此時用壯士來形容眼前之人並無過錯,反而極為恰當。
畢竟現場之中,救火之人雖然不在少數,可張鶴年自然看的出來,倒有幾人狀似救火,可實際上卻心有旁騖,提著水桶也不見取水,卻是把整個院子走了一遍,反倒是在尋什麼人或事物一般。
對這些人,張鶴年雖然是現場官職最大的,可畢竟是個外地官,自然不好多話,只是心中就略有些不舒服。這時候見有人冒死從火場中搶救宗卷,還被燒成如此慘狀,說不得心中便起了比較之心,因此心裡若有若無的就起了幾分關愛之意。
“學生多謝大人關懷,學生無事。”那黑衣人起先還帶著幾分掙扎,但這會兒似乎是認出了眼前人的模樣,先是一呆,隨即臉上就極快地掠過一絲驚喜模樣。
見這人竟然自稱學生,張鶴年也是一愣,這才發覺這人穿著一身秀才才能穿著的儒衫,與普通人的長衫截然不同,心裡不由大感詫異,連忙問道:“哦?你是何人?”
“學生餘杭人士,姓譚名縱,字夢花,上午放榜時還見過大人。”譚縱又是一躬身,這會兒卻是不小心又將懷裡的宗卷掉在了地上。
火光熊熊下,那宗卷掉在地上倏地攤成一塊,卻似是一本帳薄,封面上依稀寫著什麼南京府字樣。
“譚縱譚夢花?”張鶴年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莫不是今年南京府亞元?”
“正是學生!”譚縱又是一躬身,隨即便想去拾那帳薄,卻不想旁邊忽地伸出一隻手來,將那帳薄搶了過去。
譚縱抬頭一看,卻見這人揹著光,面貌卻難瞧的清楚,彷佛整個人都隱在了黑暗之中。
“這位兄臺,此物乃是南京府府衙帳薄,想來是極為重要的,你切不可私自拿了去,要交於知府大人才好。”譚縱說時,又想去拿,卻不料那人一縮手就將東西放進了懷裡。
譚縱這邊正自皺眉,只是還不等他說話,張鶴年卻先開口道:“咦,你這人怎的如此!莫非未聽到譚亞元所說麼,怎得就收入你懷中去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這時,卻是旁邊忽地跑來一人插話道:“這人原是知府大人家的老僕了,最是忠心不過。只是這人生得不好,天生啞巴,說不得話,還望大人恕罪則個。”
“哼,既然如此,你且將他帶去一邊,莫要再離火場這般近了,否則一個意外怕是又要著了火頭。”說話這人,張鶴年也是認識的,午宴時曾在王府內見過一面。只是張鶴年自覺面子上不好過,因此一甩袖,卻是再也不看那人。
見得張鶴年似乎已經有了些齷齪,譚縱心中不由一陣好笑,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反而面色一整,正色道:“幾位大人且先稍待。我先前從火場內出來時,見著裡頭還有幾本帳薄在那書案上,若是及時說不得還能再搶救幾本出來。”說完,譚縱便作勢要走。
不料譚縱這邊剛一動腳,那邊就被人拉住了袖子。
譚縱其實心裡頭就等著別人拉住自己呢,畢竟這英雄在領導們面前做過一回也就夠了,沒必要再把自己命搭上。只是等他回頭一看,卻發現拉住自己的不是張鶴年,卻是先前說話的王府中人,先是一愣,隨即裝出一副勃然大怒神色道:“你這人怎得如此,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