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了,譚縱本就是個多情種子,這會兒家裡已經有了蘇瑾三女,而且這三女出身還不怎麼好,他又怎會輕易搬一尊菩薩回去供著,到時候非鬧個雞犬不寧不可。
因此,即使譚縱早先就有了在官場中後期結交權貴,甚至政治聯姻的準備,可若是要娶一位公主回去,他卻是從未想過的。這事太大,大到他已然沒信心能應付過來了。
譚縱想得這般許多,已然算是深思熟慮了,說不得深吸完一口氣,卻是砰地一聲給曹喬木單膝點地跪了下來,啞聲道:“曹大人,您這番好意夢花心領了。只是,夢花雖然熱衷權勢,卻絕不會幹出拋妻棄子的事來,因此這事兒您便當未與我說過,我也只當沒聽過,這南京府我也不呆了,京城大考我也不去了,明兒個我便尋了車子回餘杭種地去!”
譚縱這話說得算是極重了,而那單跪的禮卻是更重。需知大順朝的習俗規矩,能讓士子雙膝落地的,只有“天、地、君、師、親”五者,即便是犯人上了大堂,除非已然定罪否則也不需雙膝著地,因此這會兒譚縱的這幅做派著實把曹喬木這等人都嚇的愣住了。
只是,譚縱自覺得,自己否了曹喬木的好意,那便等同於打了官家的臉,讓官家丟了麵皮,換在哪個朝代這時都不是這般容易了的。說不得這事情弄下來只是剝去譚縱功名都是輕的,重的怕是要抄家滅族了。因此,被逼到這份上的他也只能下跪來求曹喬木留點口德,別把這事捅出去,好給自己一家留條活路。至於不去大考云云,那便等於是放棄功名了。
“我說,你小子這是怎麼了?誰讓你拋妻棄子了?”曹喬木上前幾步,想要把譚縱拉起來,卻發覺一時間竟是拉不起來,頓時就忍不住喝斥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了!我只讓你娶四妹進門,又未讓你入贅他老趙家,你說你害怕個什麼勁呢!”
“啊?”這回又輪到譚縱愣住了,瞠口結舌著,只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只是含含糊糊道:“這個娶公主進門和入贅官家有區別?”
“廢話,當然有區別!”曹喬木這回卻是被譚縱氣笑了:“我說你小子在怕什麼呢,咱們大順朝四百多年了,一直都這麼個規矩啊,難不成你小子對那些官場上的彎彎道道瞭解的這般透徹,到這地方就不明白了?”
譚縱這會兒算是明白自己犯了經驗教條主義錯誤了,說不得麵皮就有些落不住,只一個勁的抽抽,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還單膝跪著,連忙站了起來,也不忙著拍膝蓋了,只諂媚地問曹喬木道:“那個,曹大人,不瞞你說,我還真不清楚,不如您今兒個給學生解惑一二?”
“哼,你就等著吧!”曹喬木這回卻是來了精神了,雙手撐臺這般一按,卻是站了起來:“等你把四妹的卷宗做完了,我自然與你解惑。現在,你便給我好好想想,怎麼把這南京府裡頭的事情辦好辦紮實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啊?”譚縱見曹喬木要走,連忙扯住曹喬木衣袖道:“曹大人,你且先住,先容我想想,或許我還有些問題要請曹大人指教的。”
見譚縱這回似是正經問題,曹喬木便又坐了下來,開聲喚了小二來衝了茶水,這才欣欣然有滋有味地抿了起來。
譚縱這一番盤算足足用了大半個小時,等他抬起頭來時,桌面上的茶水已然衝了第三道了,茶水味道已然變的極淡,倒與譚縱這會兒心裡頭求官的心思一般——幾乎沒了。
只不過,譚縱一開口就讓曹喬木皺起了眉:“曹大人,敢問一句,在這事上官家他老人家是個什麼態度?”
“官家那邊,還真不好說。”曹喬木也是斟酌了好一番才開口回答:“官家向來高深莫測的很,我們這些人哪猜的到。”
見曹喬木打了個大大的滑頭,譚縱也不好反駁,只是心裡沒來由的多了層擔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