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成告翁與韋德來因為拍戲關係,早已然是水火不容,又哪需要他去多管。甚至再說的過一點,自官家把這兩人一起放進這欽差隊伍裡頭,這隊伍裡的矛盾就已然種下了。
只是趙雲安不知這些內情,又不是很通人情世故,因此就看不透這些。若是換了曹喬木這等老手,亦或者是譚縱這個被薰陶慣了的,恐怕只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內裡的關聯了。
也就似趙雲安這在京城裡頭的逍遙王爺才會以為朝堂裡還是和氣一片的。
待兩人靜默下來,趙雲安這才繼續道:“韋大人,你打算如何查帳薄?”
見趙雲安問的如此直接,韋德來頗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似這等京城裡頭下來辦案的差事,除非官家發了重話,否則自古便有些慣例,無非是先拉拉感情,再交際交際,最後才是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這會兒行轅不過是剛搬進城裡,趙雲安就直接問起了查案的事情,韋德來一時間又哪有什麼頭緒。更何況正如成告翁所言,他這次來,本來就是來捂蓋子的,又如何會去想這裡面的干係。
至於蔣五,按王次輔臨走時所想,這位皇子王爺一慣在京城裡是逍遙慣裡的,又如何看的懂帳薄。即便是那些個隨行的隨員裡頭有些外人,可管事的終究還是他韋德來,因此到最後這重任還是得落在他頭上。
這時不管這南京府河堤的帳薄作的再如何糟糕,有他在一旁掩護,必然也是有驚無險。而且,官家既然點了他韋德來的將,以王次輔手下里頭的那些頭頭腦腦分析,這不就是表示官家不願意深究麼。更何況王仁早來過書信,言這帳薄做的極為漂亮,根本不懼人檢視。
可這會兒趙雲安這麼突兀的一問,韋德來便有些傻了眼,這分明是不按牌理出牌了。
韋德來一時間就覺得這位逍遙王爺似乎和往日裡在京城裡頭不同,一時間頗有些摸不著趙雲安的脈絡。只是這會兒既然被問起了,韋德來也不得不靜下心神,儘量沉著道:“下午頭,下官已然派人去府衙知會過王知府,道是這一兩日便要把歷年裡的河堤帳薄整理好,介時再派人過來告知一聲,咱們便過去詳細查探一番。”
“哦?這般耗時?”趙雲安忍不住微一皺眉。
前幾日見及譚縱說的那本帳薄,趙雲安還道這便是南京府所有的河堤帳薄了,卻未想著其他。這會兒聽韋德來說起,這才想起,南京府一府二州,所轄何其大。這偌大的地方,每年的河堤帳薄又豈是一本帳薄記得下來的。
果然,那韋德來立即接話道:“確是這般耗時。以南京城周遭所計,只這兩年的帳薄,怕不就有十數本,更有杭州、蘇州二府往年的帳薄一併放在此處,若是全部計算下來,怕不是有幾十本之多。這般多的帳薄,若是要詳細查驗過,怕是幾日內還看不完。何況……”
見韋德來說話吞吞吐吐,看是拿眼睛直向成告翁,趙雲安就有些不悅道:“有話說話,莫要這般作態。”
那韋德來聽後面色立即就是一整道:“何況成大人還須去驗看這一府兩州的河堤真偽,介時還須與帳薄一一比對。這事兒若是想要查勘詳細的話,這耗時就須得更久了。”
“哦?”趙雲安雙眼微微一眯,心裡頭便不由地想起了譚縱,想起了譚縱曾提過的貓膩,隨即又想到了早些時候譚縱與蘇瑾分別遞過來的訊息,頓時驚醒過來,知曉自己差點忘記了大事。
“既然如此,那成大人今日個便好生休息。我這些日子在江南也算走了一遭了,這南京府的河堤修的倒還算不錯,只是我這外行卻不如你這內行,想來要驗看真偽,還需成大人多操勞。”
趙雲安啊這番似褒似貶的話說的成告翁雲裡霧裡的,也不知道蔣五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偏偏又不能開口去問,只能把這話記在心裡頭,打算回房了再好生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