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不勝衣般的悽麗憂傷,這種美麗任任何一個人見了都要生出保護憐惜之情。
她去瞧顏獨步的反應。
翠竹節葉的掩映使得他的面容都很模糊,自然也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只見他蕭然立著,既沒有伸手擁抱,也不曾果斷推開,也不知是怔住了,還是完全不為所動。
然而蒼穹疏竹,男才女貌,眼前這幅景緻就好像少男女粉紅色夢幻中,最經典動情的畫卷,山長水闊,此情脈脈,兩心相依,亙古風流……
看看就讓人情緒沸騰。
蘇錚卻莫名地覺得心裡有股酸意湧動。
她等了片刻,眼睛都瞪酸了,還沒見那男的有所動作,琅開翠倒好像受到鼓舞一般,小鳥依人地窩在他懷裡傾訴衷腸,越說越是流利。
蘇錚磨了磨牙,眼珠一轉,驀地發出一聲低叫。震驚的,短促的,慌張的,不可置信的,在這小小的靜靜的林子裡分外清晰刺耳。
琅開翠渾身一震,慌忙從顏獨步懷裡退開,往這邊看來,微亂的秀髮、發紅窘迫的臉色,簡直好像被人捉姦當場一樣。
蘇錚一手拎著裝有紫砂器的盒子,一手捂著嘴巴,做出十足驚訝無辜的表情,手足無措地解釋:“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她往回走,走了幾步,好像想起什麼,又轉身繞開他們走了個大彎,一邊侷促道:“我有事請教老師……”腳下又匆又急,生怕打擾了人家好事且被誤會一般,只是一雙閃著狡黠光芒的眼睛八卦又好奇地暗暗打量他們。
或許她自己也沒發現,那眼中微微流露出來的惱怒彷彿兩簇小火苗,一閃一閃,剔透逼人。
顏獨步細長深邃的眼底溢位細碎笑意。
但是這笑意未曾抵達嘴角便已消弭。整個人都落寞下來。
琅開翠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他。
這半年來,她時常來探視顏獨步,雖然每回都沒得到什麼熱攏的回應,但她的熱情彷彿從不消減。
一者,是因為自己真的仰慕這個優秀俊美的男子,二來,也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起了別樣的心思。
景卓來了桃溪鎮之後就一直在打壓琅家,她知道這是朝廷想控制紫砂業,所以先對琅家這個紫砂巨頭施壓,使其聲勢江河日下,旗下的生意也越發不景氣,然後在其苦苦支撐難以維繫之時,或是上前搭救,或是徹底摧毀。
而她明明看透這一點,又如何能束手待斃?一方面她配合景卓,參加那個賽事,琅家上下也乖順聽話,努力讓景卓覺得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另一方面,她想從顏獨步這裡獲得支援。
在登門造訪幾次之後,某日顏獨步屏退他人,單獨和她說了一通話。
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心機的深沉。
他故意受重傷,表面上是臥榻難起,碌碌無為,其實這不過是障眼法,混淆了景卓的視線,其實他暗地裡一直有動作。
乃至秦孤陽的失蹤、刺客事件,她有所耳聞景卓一直在往南方追查什麼,結果招惹上了一些麻煩,這才使得他在此地逗留數月不得北還,表面風光威嚴,實際已焦頭爛額。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顏獨步告訴她的事,是配合他演一些戲碼。
比如兩人私下來往甚密,做出對彼此都有謀求的假象。這樣對顏獨步,是可以消除景卓戒心的障眼法,畢竟若是他消極無為的話,反而會令人生疑。而對她琅家,能被顏獨步看重的,才顯得有價值不是嗎?
如今景卓對琅家很是客氣。
對紫砂這一塊也勢在必得。完全被轉移了視線。
但琅開翠依稀感覺到,顏獨步還有別的打算,就好像今日這出戏,是故意給蘇錚看的。
聽說蘇錚無意在紫砂界繼續發展,那她在桃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