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中心搖著櫓,不消半刻鐘便要撞上我們的船了,出去查探的兄弟說船上只有一個開船的,神情很緊張慌張,船上還有一股很兇的血腥味。”
聽到血腥味,徐飛不由重視起來,想了想道:“將對方包圍起來,別被發現了,若他繞開我們便算了,否則就抓過來。”
他轉頭對陳解道:“實在抱歉,你看你再坐一會?”
事情還沒弄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裡派來監視查探的,陳解不適合現在走。
陳解也沒多話,直接又坐下了。
過了片刻,下面的人抓了一個哆哆嗦嗦的老船公上來,在一群人的包圍和燭光照耀下,這人簡直面無人色,一個勁叩頭嚷著“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只叫我到下流把人丟到江裡就行了”這樣的話。
徐飛聽得狐疑,下面人從水裡撈起了兩句屍體,檢驗一番道:“人死於刀傷,一個被刺中後心,一個被割斷了喉嚨,都死了不超過兩個時辰。”又告狀道,“這老頭忒沒眼力,我們船就在前頭,他還往水裡拋屍體,徐叔你看這不是故意栽贓我們吧?”
徐飛道:“查查死的是什麼人,將這船公帶下去審清楚。”
陳解在一旁看著,當老人快要被帶走的時候,忽然開口:“且慢!”
他走到老人身邊,對著那張畏縮閃躲的臉忽地一掌劈下,老人眼中精光一閃,揚手格擋了一下,人順勢掙開左右束縛掠到了幾步外,縱身往江水裡一跳。
陳解冷笑:“眼神不好,反應倒不慢。”走到船舷邊,揚手一掃,一枚暗器從袖子裡飛射出去,準確地扎中了一樣事物,水裡同時傳來一聲慘呼。
徐飛臉色鐵青,喝斥手下:“還不把人抓上來!”
一番審問後,老船公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該說的不該說的,有用的沒有的,全部說了出來,於是這回臉色鐵青的變成了陳解。
他奪了貨船邊擺渡的小舟,飛馳向岸上。
此地離桃溪鎮不遠,沿岸恰好幾騎飛馳而來,遠遠將其他人拋在身後,一馬當先的是一個黑衣人。陳解跳上岸與之對了個照面,愣了一下便道:“你是為追兩個死人來的?”
“他們死了?”馬上的葉十七皺眉,“那兩人一個叫大石一個叫鐵刀,與最近桃溪鎮人口失蹤案有關,白天他們劫走了蘇姑娘,我家爺命我追過來拿人。”
陳解沉著臉大步向前,將後面趕來的一人拉下馬,那是縣衙的捕快,根本不頂用,疾馳之中就一下子被拽下來,摔得哇哇大叫,陳解理也不理便自己躍上馬背,勒轉了馬頭:“那你可以回去了,那兩人死了,毀屍滅跡的人交代了一切,我大概知道蘇錚在何處……”
葉十七趕緊上前攔著他:“陳少俠不必緊張,爺早就查到蘇姑娘所在了。”
“可救出了她?”
“蘇姑娘很聰明,自保無虞,我們不便出面,天明之前會將訊息透給桃溪鎮衙門。”
陳解皺起眉。
葉十七又低聲道:“荒都裡下來的欽差不日便將抵達了。”
陳解微微一震,手下鬆開了韁繩。
蘇錚枕著一條胳膊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
身上被子雖厚卻十分冷硬,一點都不保暖,寒氣侵體而入,尤其是被子散發出來的潮溼腐敗氣味,真是叫一個銷魂。
旁邊的雲歌早已沉沉入睡,蘇錚卻毫無睡意,她右手指尖轉著一柄寒光閃耀的水果刀,睜著眼睛看上方紋飾模糊的帳頂。
她睡不著。
她在反省自己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這樣的狼狽尷尬、難以自救的境地。
庚溪鎮劉府之內,可以算是自找的。
從庚溪到桃溪的路上,遭遇一幫越獄犯和楊花子,那真是意外。
球山龍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