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空氣停滯。
浮浪者們都停下交談和手裡的工作向他們這邊看來。
只有欺負她的這個男人很冷靜。
兩人對視半晌,他才指了指著被她踩在腳下的毯子說,“這本來就是我平時用來蓋土的。”
“那你不能告訴我嗎,非要用這樣的方式?”
“我說了,讓你去別的地方睡。”男人聳肩,理直氣壯。
他說起話來的感覺和偵探片裡偵探們破案時用的語氣很像,聽著就讓人安靜了。季瞳被他的聲音給唬住,噎的半天接不上話,就算心裡明明知道真理是在自己這邊的,她罵回去也不會怎樣,可就是開不了口。
周圍的浮浪者們都在悶頭竊笑,一些大媽指指點點的說是她不好,季瞳覺得特委屈,滿肚子的怨念就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她淚光閃閃,臉部越來越扭曲,嗚嗚的哭出聲音來,“怎麼這樣啊,這裡的人怎麼都這麼壞!”她抽搭著,還不忘自言自語地抱怨,“我他媽也太倒黴了吧,坐個飛機都能穿越,穿越了就這麼實實在在的摔得我哪哪都疼,哪哪都疼還不給我一個身份……”抹眼淚,用袖子擤了擤鼻涕,繼續抽搭,“我想回家。我寧可在那個十平方的小房間裡宅上三個月,也不要想什麼日本了,我想回家!”
她真的很委屈,並不是裝給誰看的,如果需要裝,她一定會選擇用日語來表達,而不是他們聽不懂得中文,還說的眼前這個男人啞口無言,像吃了一百隻蟑螂一樣。
“好了……”可能是她哭得太悲慘,讓男人心軟了,欲言又止,張口閉口好幾次,最後才拿出紙巾遞給她,說,“別哭了,是我不好,我剛才只是以為你是……”
季瞳腦袋只夠用來傷心,所以沒有理會他說到一半沒說完的話。她戰戰兢兢的不敢接紙巾,滾圓的眼睛哭的呈下垂狀,沾滿了泥巴的臉上掛著幾道清晰地淚痕,模樣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變成了小要飯的。
男人的心裡更加自責了,手足無措。幸好這時從邊上走過來兩個上了點年紀的大媽,季瞳扭臉看著,立馬豎起了背上的毛。
“小碩,原諒她吧,她也挺可憐的。”
“就是,她不懂事的,剛來沒地方睡,不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接近你的房子。”
“是啊,你看,大媽給你留了點白煮蛋做宵夜,拿去吃著補身子,你就是太瘦了。”
“我的是醃菜。”
兩個大媽雖然是在幫她求情,怎麼越聽越覺得彆扭呢,而且這兩人什麼時候變大方了。
季瞳很不滿她們這種態度,而叫做小碩的男人點頭接過後,就彎彎嘴角,把兩個白煮蛋遞到她面前,說,“給你,別哭了。”
於是她馬上就抹乾眼淚,破涕為笑,覺得這人也不是那麼壞的,後來的事實也證明她這個判定。他帶她去浴室,一個專門為他們浮浪者開放的地方,從美國來的男子安居於此,路過公園時見到一個渾身泥巴的小男孩,他很疑惑,詢問之下才瞭解到男孩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洗澡。他聽後不忍心,便決心要為他們提供幫助,因此才有了這個小小的浴室。
他給她乾淨的T恤,他撫摸她的長髮,對她說起話來再不惡言相向,變得柔軟溫和,眼底的熱度似乎可以融化冰天雪地。
他讓她睡在自己的屋子裡,給她玩自己的電腦和遊戲機,季瞳驚訝於為何一個流浪的人這麼闊氣時,他只解釋說,自己有在工作。她問什麼,他回答種盆栽,別人找他定,他就給別人送去。於是她就來了興致,說下次有活,帶她一起,她可以幫忙打打下手。他們聊天,聊了很多,她發現自己學了幾年的語言還算沒有白費,只是發音不太標準,有時會被他笑話。她覺得他長的也很像一個人,但想不起是誰,他右邊的眉毛裡有一個顆小小的痣,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