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嫁他呢?」我罕納。
「不知道。」妹妹說。
「不過他人是靠得住的,是個頂天立地的好人。」
妹妹點點頭,「那倒是的!看他這些日子,只覺得他瘟,人真是好人。」
「不會娶個土女吧。」我問。
「土女也不能嫁他呀,買他什麼好處。」
一日放學,我與妹妹在大學門口約齊了,回家打網球去,另外還有兩個同學,興高采烈的站在太陽下,高談闊論,正站在路邊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小小的開篷trop慢慢地滑停在我們不遠處。一輛很普通的車,我順眼一溜。一個女人坐在裡面,那女人倒是值得再看一眼的。只覺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她彷佛是在等人的樣子。
另外一位同學已經發問了,「這是誰呢?」
「不知道,沒見過,很漂亮。」
我們好奇的看看。
沒到一會兒,老周氣吁吁的跑出來了,拿著他那隻註冊商標的資料夾子,兩步作一步的過去,拉開了車門,又忙著解釋,我們只見那女子微微一笑,開動了車子,就走了。
我們看得眼珠子都落在地上了。
我說:「這是老周的什麼人?」
妹妹說:「老周是從來沒有女朋友的,他也沒這種親戚,莫非是他的新婚太太?」
一位同學很憤怒的說:「怎麼可能呢?像那樣年輕貌美的女子,何必嫁老周?」
妹妹說:「老周又不是壞人。」
我說:「我們打網球去吧,不等了。」
回家在後園的網球場上賓士,我總覺那女子是很好看的,是那一種大方吸引了我。彷彿她穿一件長袖子的襯衫,不文不鮮的顏色。不會是老周的太太吧?大概是他朋友的太太,不過妹妹說過幾個星期便可知道了,不會到今日,就說嫁丈夫不講相貌,可是老周人物也不出眾。
因為學校有園藝會,娶了這麼出色的太太,不能不帶去的。
本來這種園藝會就是女學生出風頭的機會。女孩子念大學原是最侈著的,倒不是金錢,而是時間,個個但凡勉強及格便算了,眼睛並沒有看在功課上,一直盯著理想的物件,進大學不過是圖得一個機會──一個嫁人的機會。
所以去了一定是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妹妹早一陣子已經把衣服fèng好了,嚴陣以待。
真到了那天,她的男伴來接她的時候,她又說不高興去。「年年是這種玩意兒,年年是這班人。」她說沒味道。我勸她少嚕嗦,「明年畢了業,就沒得去了。」
我沒有約任何人,如果到時找不到人跳舞,自己坐一會兒,也就回來了。約定了人,就不好意思跟其他的女同學說說笑笑,我不幹。所以妹妹感嘆女孩子益發嫁不出去,男人連這點芝麻綠豆的自由都不肯犧牲。
到了園藝會,只見校園子裡已經張燈結彩的,女孩子都花姿招展,可是不外如此,也沒有誰是特別好看的,都是一般的粗枝大葉,就因為這個原故,她們看上去都很快樂,沒有心事。
妹妹奔過來對我說:「喂!老周來了!」
我轉過頭去,那個漂亮的女子正跟在他身後,微微的笑看,一個寶光流露的微笑。
妹妹吃一驚,「唉呀,不幸言中,真是他妻子呢。」
真是大丈夫何患無妻,連老周這樣的人,還可以娶到這麼好的太太,單看樣子、風度,便是一等一的了,娶太太不過是要在外頭站得出去,壓得倒其他的女人,那麼做丈夫的虛榮心也就達到了。
我呆呆的看看老周。
老周並不笨,他自然也很明白這一點,是以紅光滿面,喜氣洋洋,到處跟人家說:「我太太,是,我太太。」周太太始終站在他身後,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