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通寶像個要飯的,連個棲身的宅子都被奪走了,我這做大姐的情何以堪?」
她假意拭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一旁服侍的二媳婦張氏連忙遞上茶水安慰。
賈氏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幾年萬事順心,好吃好喝、仔細保養,讓她的膚質柔膩,四十出頭的婦人像三十歲不到的少婦,幾滴眼淚頓時引起沐老爺的憐惜。
只是老母在,他不能有所表達,淡淡地瞟了一眼裝作不在意,在房裡怎麼濃情蜜意都成,他願意寵著她,可一出了屋子的守禮,他還分得出輕重。
賈通寶是賈氏一母同胞的親弟,姐弟倆的性子如出一轍,都是自私、心狠的,她提拔他是讓他幫著做些陰私的事,合謀算計沐府數也數不清的財富,欲佔為己有。
「就算是母舅又如何?貪昧咱們沐府的銀子就是不對,又不是沒吃沒喝的窮親戚,他爹還是當官的,幾十萬兩他也敢拿得順手,是不是想從此斷了往來,不走親戚了?然兒做得沒錯,何況又不是親舅舅。」哼,當她老婆子老眼昏花嗎?沒瞧見那位「母舅」是怎麼對待她聰明又上進的孫兒。
在老人家心裡,自個兒的孫子樣樣好,如珠似寶,她疼得心肝肉一般,誰都不許欺上半分。
「娘這說法真偏心,對我們沐府而言,那不過是小錢罷了,犯得著小題大作嗎?昊然我是管不住他,他花在女人身上的銀兩才是驚人,您才該說說他,府裡的銀子可不是花不完的。」
儘管當起沐府管家的主母,其實賈氏手中的銀錢並不多,只能用每年莊子上送來的收益當一府的開支,其餘的銀兩她是沾不上手,大多掌控在老夫人和沐老爺手裡,因此她才積極地把手伸向沐府名下的店鋪。
有什麼比做生意賺的銀子更多?人家不給她自個兒取用有什麼關係,反正到頭來也是留給兒子的,她不過是提早拿來放在銀匣子裡以防萬一。
「令弟姓賈。」老夫人不鹹不淡的落下一句。
賈氏一噎,「那又如何?」
「媳婦你可糊塗了,姓賈的憑什麼花我們姓沐的銀子?我沐家家產是甘願讓昊然敗光了,只因為他姓沐。」老夫人言下之意是姓賈的少插聲,她還沒怪賈氏吃裡扒外,內神通外鬼,她還敢說她偏心。
「昊文也是您的孫子,他在布莊的生意經營得很不錯,雖然不像他大哥一口氣賺進百萬兩銀子,可是穩紮穩打,沒出半點紕漏,娘可不能厚此薄彼。」
賈氏三句不離財與權,明裡暗裡索討好處。
看向資質平庸卻老實的次孫,眼神微柔的老夫人小有可惜。
「昊文,你的布莊生意沒受阻礙吧?今年江南的蠶絲產量少,若有什麼為難處,儘管來告訴祖母,祖母在南陽有片養蠶的桑園。」
都是孫子,她一樣看重,只是沒孃的孩子可憐,沐昊然又是嫡長孫,所以偏疼了些。
「祖母放心,孫兒應付得來。」
不善言辭的沐昊文拱手一揖,賈氏以眼神示意他多說點話,趁機要點東西,他看是看到了,卻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是乾巴巴的直笑。
恨鐵不成鋼的賈氏瞪了兒子一眼,又怪媳婦沒眼力,不會幫著說兩句,一張刻薄的嘴啟啟闔闔地又道:「年關近了,鋪子裡各處要用錢的地方多著,老爺和娘也別老縱著老大開什麼茶樓,把賺回來的銀子又花去一大半,這是敗家呀!」
「茶樓做的也是茶葉的生意,夫君和媳婦商量過了,媳婦認為並無不妥,能讓更多的人喜愛茶飲,便是我們茶行的得利,茶葉賣得多,自然獲利頗豐。」
放下吃了一半的茶粥,趙筱攸神情閒適的拭嘴,藕白纖指略見長肉。
一說到如今城裡開得紅紅火火的天青茶棧和天青茶塢,賈氏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