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這種沒有任何痛苦的永別,會在人心上刻印的更加清晰。
小女孩那青黑色的臉,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澤。而且進來時,這對年輕的夫妻就被醫生告知,這可能是最後一面。
女人再也忍不住,趴在那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男人雖然想要裝的很堅定,可是他只能仰起臉,不讓淚水流出來。對於他們來說,這場病就是一場突然降臨的災難。
“有救了,終於有救了。”外面有人衝了進來,滿臉的欣喜。
“你說什麼。”那一直裝做很鎮定的男人,猛地轉過頭,望著門外站著的陌生人,他還被人攙扶著,身上穿著病服。
“剛才有位醫生,把一名患者給救回來了,我們有救了。”
看到對面那個被人攙扶的男人,興奮的有些扭曲的臉。年輕的男人再也掩飾不住,淚水從眼中湧了出來,這才是真正的喜極而涕。
十多名患者,每一名都在死亡邊緣徘徊。
凌雲這一刻對他們來說,就是唯一的救世主。
給病人扎過針,許多患者的家屬就會感恩戴德,整張臉上帶著欣喜至極。這是凌雲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從大悲到大喜更能看透人性,也更能知曉什麼是難以割捨的幸福。
齊初夏給凌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擔心道,“要不然我們休息一會吧!”
空調不斷的吹著,可是汗水還是浸透了凌雲的衣服,那短袖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身上。凌雲感覺站起來的身體都在搖晃,整個人都快搖搖欲墜。在途中的逃亡,就已經快耗盡了他的體力。
從進入醫院,到現在一直精力高度集中,來不及喘息,精神和體力的疲憊,已經快要到了他身體的極限。
“凌醫生,這邊的人不行了。”凌雲拔下了患者身上的銀針,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這一刻,他卻不能休息,對齊初夏搖了搖頭,然後用有些嘶啞的嗓子吩咐道,“接下來跟前面的幾位患者一樣,熬好了中藥,立刻服下去,就能再撐兩三天。”
剛走出們的凌雲,差點直接摔到,被幾個人拉住。
“凌醫生要不您休息一會吧!”有的家屬,終於忍不住道。
凌雲搖了搖頭,“時間不等人。”自己身體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一旦停下來,恐怕他一時半會不可能有能力在給後面的患者施針。
有幾名心軟的女孩,已經滿臉的淚水,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感動。
齊初夏在旁邊扶住凌雲,來到了最後一名患者的跟前。
許多家屬,還有被就治過的患者,不顧醫生的勸阻,都一同跟過來,靜靜的望著眼前的場景,沒有一絲的雜音,生怕打擾了凌雲的醫治。
凌雲施針時,手都在發抖。努力睜大眼睛,看清穴位後,才緩緩把銀針紮了進去,這次的速度比以前慢了很多。
許多人眼中忍不住有些溼潤,想說話,卻又不敢說。
把手裡的銀針緩緩刺入病人頭部的穴位中,然後用那顫抖的手開始撥動銀針,當銀針的深淺發生變化後,凌雲只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用手抓住了患者手腕,他已經感覺不出什麼。
齊初夏望了望那電子螢幕中開始正常的曲線,忍不住道,“病人心跳已經恢復了。”
當聽到齊初夏的這句話後,凌雲心裡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那沉重的眼皮再也睜不開,整個人向後倒去。
“凌醫生。”人群不由驚呼了起來。
“我要嫁給像你這樣的人,凌醫生。”
更有一些已經治療過的患者,跪在了地上,對倒下去的凌雲,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