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下頓連黑窩頭也沒有,能隔著柵欄拿竹竿子捅薛蟠,並且非常不屑地說,這樣對薛蟠已經夠給他面子了。薛蟠過了十幾日不見天日的牢獄生活,心裡才明白——原本他所倚仗的東西,居然是這樣不可靠的。最後雖然放了出來,心裡終於有了些懼意。知道怕就好!
他本性還沒壞透,出來之後沒有報復社會,看到母親、妹妹的樣子,居然有了反省之意,見了珠、玉二人,臉上也帶著愧意。珠、玉二人聽他這麼說,有點意外,卻也欣慰,賈珠又問薛蟠有何打算一類,薛蟠道:“我長了這麼大,文又不文,武又不武,雖說做買賣,究竟戥子算盤從沒拿過,地土風俗遠近道
88、安撫親友薛蟠反醒 。。。
路又不知道,不如打點幾個本錢,學學買賣,方好有些擔當。”賈珠喜道:“果如此,倒是你的造化了。”賈寶玉心中一動,總覺不妥,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欲言又止。
三人與王夫人、薛姨媽說了,薛姨媽聽了雖是歡喜,但又恐他在外生事,花了本錢倒是末事,因此不命他去。只說“好歹你守著我,我還能放心些。況且也不用做這買賣,也不等著這幾百銀子來用。你在家裡安分守己的,就強似這幾百銀子了。”薛蟠低頭不語,賈珠是知道薛蟠讀書不成習武也不成的,若能在買賣上有些天份也未可知。又聽薛蟠說:“往日是我不好,如今我發狠把那些沒要緊的都斷了,如今要成人立事,學習著做買賣,又不准我了,叫我怎麼樣呢?我又不是個丫頭,把我關在家裡,何日是個了日?我只與鋪子裡年高有德的同去,怎麼得有舛錯?我就一時半刻有不好的去處,他自然說我勸我。就是東西貴賤行情,他是知道的,自然色色問他,何等順利,倒不叫我去。”王夫人見狀,攜著珠、玉二人辭去,留薛家母子自議去。
薛姨媽聽他如此說,因和寶釵商議。寶釵笑道:“哥哥果然要經歷正事,正是好的了。只是他在家時說著好聽,到了外頭舊病復犯,越發難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許多。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媽也不能又有別的法子。一半盡人力,一半聽天命罷了。這麼大人了,若只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門,幹不得事,今年關在家裡,明年還是這個樣兒。他既說的名正言順,媽就打諒著丟了八百一千銀子,竟交與他試一試。橫豎有夥計們幫著,也未必好意思哄騙他的。二則他出去了,左右沒有助興的人,又沒了倚仗的人,到了外頭,誰還怕誰,有了的吃,沒了的餓著,舉眼無靠,他見這樣,只怕比在家裡省了事也未可知。”薛姨媽聽了,思忖半晌說道:“倒是你說的是。花兩個錢,叫他學些乖來也值了。”
只是一時沒有合適的買賣好做,寶釵因勸薛蟠先把京中諸樣鋪子收拾起來,先知道一些事,日後親自掌管了上手也快。又說:“也該置席酒謝謝薛蝌,這幾日除開姨媽、珠大哥哥為你想主意,他也四下奔波的。又有香菱,也須給個說法。”薛家人自閉門整理內務不提。
大觀園裡黛玉也是不自在。賈雨村沒出事的時候,也是賈政貴客,有提及的她便說:“不過是小時候教我識幾個字,我又比不得外頭男子,哪有這樣重師徒的?”比及賈雨村出事,她反倒難過,又怕賈府諸人怨她父親引賈雨村過來。探春心細,過來勸她,紫鵑因說:“我原不知此節,姑娘近來吃不香甜睡不安穩原是這個。”一齊
88、安撫親友薛蟠反醒 。。。
勸黛玉,都說:“是外頭爺們的事兒,姑娘何必憂心?”探春也說:“老爺與大哥哥、二哥哥都不提及,可見與先前無礙的。”黛玉面上無事,心中仍是暗憂。探春尋空悄悄與李紈、寶玉說了,李紈親去看黛玉,賈寶玉卻想:巴巴地去安慰,反倒是故意顯得賈雨村與黛玉有關係一般,便叫探春帶話:“真與林姑父有礙,豈會不問妹妹?不問就是沒事,此事原是旁人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