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遊戲哦,還會講故事呢。”她繪聲繪色地編了個山裡的孩子走出大山看世界的故事。
“外面有大海,在陽光下翻著浪花,海水裡遊著比房子還大的魚。還有會飛出海面的飛魚,發光的魚,彩色的魚……”她笑著說。“我就是海邊來的,你們還想聽嗎?想聽就開門,我出來和你們講。”
孩子們湧到門前將門開啟。喻初藍走出屋子,眺望著群山,卻沒有發現盤山的公路。她的心彷彿墜到了山下,這樣的地方,像是與外界隔絕,根本逃不出去,死路一條。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一個男孩說:“你的普通話哪裡學的?”
男孩如實回答:“學校學的。”
“學校在哪裡?”
“走兩個小時,再坐車就到了。”男孩指了指遠處一條几乎被覆蓋不見的狹長山路。“車一天只有一班,所以我夜裡就要出發。”
“你今天沒上學嗎?”喻初藍問。
“村長說村裡有喜事,可以過幾天再去。”男孩將目光落在喻初藍臉上,“你做了她的新阿媽了。”
他的手指著身邊一個看起來才三四歲的小女孩。喻初藍吃了一驚,細細地看那女孩子,滿臉的汙垢,披頭散髮。
“這孩子原來的媽呢?”喻初藍問,聲音不由自主地發抖。
男孩指了指山崖邊。“跳下去,摔死了。”
喻初藍覺得鼻子酸酸的。“她也是從外邊買來的嗎?”
男孩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她會說普通話嗎?還是說你們的話?”
“她不會講我們的話,和你一樣。”男孩說。
喻初藍只覺得眼前一黑,她慢慢地向山崖走去,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心中翻騰著悲慼。
有村民經過看到她跑出來了,急忙過來想抓她回去。喻初藍厲聲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男孩翻譯了她的話,那村民丟下手中的東西,跑著去叫人。很快村裡的人幾乎都回來了。
喻初藍看著他們,退到懸崖邊,一字一句地說:“再過來,就讓你們人財兩空!你們這群惡魔,死後必下地獄!”
車開到車管所,車主帶著塔塔下了車,他們直徑到裡面找熟人。塔塔報出了他記下的車牌號,只剩下最後一個數字時,他卻說:“記不太清楚了。”
“沒事,10個號碼一個個找。從0開始好了。”那人說。
前三組塔塔都說不是,第四組時他的表情微微起了變化,用眼睛記錄了上面所有的資訊,然後搖搖頭說:“下一個。”他耐著性子看完了10組檔案,聳了聳肩:“抱歉,幫不了你了。好像都不是,那是一輛桑塔納,也許是前面也有數字搞錯了吧,我還要上班,先走了。”說完,便急忙抽身離開。
找到了。他撥出一口氣。臨時起意的拐帶留下的破綻便是他們開了一輛有著真實牌照的車。他攔了一輛計程車開到停放摩托車的地方,拿了車就往記下來的地址上狂奔而去。
喻初藍坐在懸崖邊,餓得頭昏眼花,她覺得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暈倒而摔下山崖去。昨天拿針扎她的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急得又哭又跳,讓人覺得她才是最悲慘最需要同情的一方,她所求的不過是繁衍子孫罷了。
“她在嚷嚷什麼?”喻初藍冷淡地問。
男孩說:“她說‘上次花了很多錢買的貨已經掉下去了。你是她用完了一生的積蓄背了一身的債買來的貨物,若再掉下去,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再也沒有孫子了。”
喻初藍嘆了口氣,有些罪惡犯罪的人尚能自知,而有些罪惡被根深蒂固地認為理所應當,這讓犯罪的人甚至失去了覺醒與懺悔的機會。她看著這些神情質樸的村民,對人性中無法救贖的愚昧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