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裡地形太複雜……”秦殤又要阻止。
“夠了,我來決定,就去金門公園!”
郭逸銘只能親自拍板了,要不然爭一天也別想出門,最後還真只能在家裡瞎忙乎一天。
算了,就像陳虎說的,真要有災禍上頭,你躲也躲不掉。就相信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一定是天命在身好了,否則這也不能幹,那也要小心,活著確實有些沒意味。
老闆親自定板,秦殤再無話說。
他也只是忠於職守,如果老闆一定要涉險,他也不可能把老闆摁在地上捆起來。
“對了,我們可以開車先到金門大橋轉一圈……”郭逸銘一看秦殤又要張嘴,趕緊說道,“我不下車!就在車裡看看大橋的樣子!再說一座破鋼索橋有啥好看的,就是因為它有名,據說每年都有從鋼塔上面跳下去自殺的人,以至於人們都要去那裡瞻仰一番。我們就看看到底有多高,看完就走!”
秦殤臉皮一鬆,不再作聲。
就這樣,大家分乘三輛轎車,一輛開道、一輛押尾駛出了公司總部。通常開道車最先被幹掉,所以秦殤跟在後面車上,而陳虎依然是貼身保護郭逸銘。
西部計算機公司總部就在金融街與商業街相交界的位置,距離唐人街也很近。上車後,舒雨菲忽然驚道:“對了,老闆,你就是舊金山人,可我們還從沒去你老宅看過呢!要不,順便我們去兜一圈,也不下車,就在車上看看?”
老宅啊!
郭逸銘臉上肌肉一陣跳動,這是一個好久遠的記憶。這個記憶在身體原主人記憶中是那麼的鮮活,但對他而言,卻是一段無用的冗量資料。對他而言,那裡是剛穿越以後一個暫時落腳的客棧,自從他很快賣掉老宅搬走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罷罷,就當慰籍這具身體原主人記憶中對家的濃濃眷戀,就回去一趟吧,也算了了他最後的心願。
他微微點點頭,沉著臉,看著車隊向唐人街駛去。
唐人街街道狹窄,而且處於一片丘陵之間,車輛隨地勢忽上忽下,他腦海中的記憶也想開啟了塞子,噴湧而出。
看來這個地方,承載了這具身體原主人太多太多的情感眷戀啊,竟然只是隨便想想,這大量的記憶就不受控制地翻湧而出。
他側頭望著窗外,那些看到這支豪華車隊出現而驚訝的唐人街住戶們,眼光深邃而凝重。這些人他大都只在最初時,為了不露餡而匆匆認識了一遍,只是為了不叫錯名字,現在也大都忘了。但此刻隨著他的目光凝聚,這裡每一個人都會跳出一段豐富的記憶。那些原本有些模糊的印象,此刻卻變得鮮活無比,他忽然之間,甚至有些想哭。
這是我的真實感情,還是身體原主人對老街的記憶太過濃烈,而影響到了我?
或許,是兼而有之吧……
離開了原來的時代,猶如時代棄兒,自己最初很有些悽惶之感。這裡是我落腳的第一個地方,而承接的這具身體,也是在這裡出生、長大,或許在潛意識中,我們倆的感情已經融合,將這裡也當作了我在這個時代的故鄉,我的家……
郭逸銘感覺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他迅速扭轉頭,回到車內,木然地看著前方擋板,一言不發。
“就在那個地方,對,就是那個雜貨鋪!”
他直直地坐在車裡,記憶像開鍋一樣翻騰不休:他在這裡出生,清貧而溫馨的家庭,爺爺父母的痛愛,那一天爺爺出去就再也沒回來、等來的只是一紙交通事故通知單,再然後父親天天酗酒,打罵母親,家庭每況愈下。
最後就是那黑色的一天,當他放學回家,看到的是到處拍照的警察、和圍站在老宅外的四鄰街坊,一條黃色的隔離帶,將他與家,永遠地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