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世再出世的人,一般都熬不了多久,本寺就收容過不少這樣的徒弟。但想不到你的厭世竟到達瞭如此嚴重的地步。”
“那麼師傅您是不是覺得弟子不應該躲開?”我問。
“無心,你不同於其他師姐妹,她們都是一出生就歸於我佛,沒見過世俗的一切。但你是有家人、朋友。與世俗有牽連。這些牽連難以砍斷,誰也幫不了你,就是你逃過今天,他日問題還存在。”
“但,或許弟子避開一陣子,等問題緩下來,以後更好解決。”我不安地說,心底還是覺得離開的好。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為師也沒辦法。你想什麼時候離開?”見我如此固執,師傅也不再堅持。
“弟子……”以許傑的速度,他會馬上行動,這事還是越快越好,“弟子想明早就離開。”
“那為師也沒什麼送給你的。”師傅沉吟一下,起身來到床邊摸索一陣,拿出一串佛珠,“這佛珠就送給你吧,它會保佑你。”
我跪下來,雙手接過佛珠:“謝師傅。”
“無心,萬事都要順其發展,勉強不得的,知道嗎?”我離開師傅臥室時,師傅這樣對我說。
…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好行李,告別師傅和眾師姐妹,搭上我的求佛之路。
“無心師姐,你要保重!”
我微笑地對大家揮手,離開。
可能我的命運真的與許傑糾纏不停的,就在我下山的路上,許傑已經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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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後,事事都是親歷親為,下山也是徒步,幸好在修行期間,天天都要鍛鍊身體,也學過一些防身術。走得三個小時後,已經到山腳,我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略為休息,看著觀光車的來往。
好多旅客看見我都帶著新奇的眼光。其實我們看旅客時不也是帶著新奇的目光?這人啊,看到稀奇的物件都會好奇,凡人,出世人,都是一樣。
從包袱裡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水後,繼續上路。說我尋佛理也好,說我逃避也罷,我就是要快點離開峨眉山。
“貓子……”
貓子?還有誰叫貓子?我多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那種暱稱,也曾經是我的噩夢。但……現在全是過去了,我現在已經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尼姑……
“貓子,貓子。”忽然有人從後面把我緊緊擁抱在懷裡,在我耳邊輕叫:“貓子,我終於找到你了。六年,我終於找到你了。”那種語氣,那種溫暖,卻是我曾經最痛恨的,也是另我走到今天的地步。
忽然間,我覺得,我應該感謝他,他讓我心靜如此。
忽然間,我覺得,任你如何躲避,該來的,還是躲不開。
我轉過身,推開許傑,看到他六年後、現在的模樣。
他還是那麼俊朗,歲月給他帶來成熟,但在眼角間,有說不盡的滄桑。人呵,會老的……我雙手合十,向他施禮:“許施主。”
“貓子……你為什麼要……出家?我們這幾年,沒停止過找你……”許傑面上夾著悲喜苦甜,“你真的這般討厭我們麼?要不是黃賓一見你就打電話給我,我馬上飛過來,我的腳步稍微慢一步,你又要離開我了。”
“許施主……”
“別那樣叫我!我寧願你叫我許傑!”許傑低吼,又想把我擁進懷裡。
我退後幾步,不讓他得逞。望著他,我幾年來都沒出過的害怕忽然湧上來,六年來,我一直來峨眉山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凡人的生活方式,我已經忘記了。許傑找到我,證明我又要回到那個有情感的生活中去。
情感生活,我不喜歡。當年我也是有親戚朋友家人,雖然生活很幸福,但不是平靜,我要的是平靜,不是情感的攪拌!
我是喜歡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