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視兩分鐘,眼中有水光。
陸東庭一看,心就軟了,抵抵牙,心裡暗罵,一遇上她就難得有冷靜的時候。
旁邊來往的遊人不時遞過來探尋的目光。
陸東庭的表情也跟著緩了下來,剛要伸手去拉她,蘇窈賭氣似的扭身就走,悶聲說了句:“誰稀罕。”
陸東庭那話,語氣重神情嚴厲分明讓她覺得委屈,但是細究,卻又無法說出更錐心的話去反駁。
一路走上的,她的腳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抬著腳機械似的大步往前走,陸東庭跟在後面拉住她。
“走慢點。”
她甩開他,“沒人讓你跟著來,講真,你回去吧。”
陸東庭重新抓著她的手臂,“不是你先說我目的不純?”
“是你先說我同學人心險惡。”
“我的意思是讓你做任何決定都要深思熟慮。”
蘇窈又停下,轉身對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反覆思忖過的。雖然我做生意沒你在行,但起碼也在那個圈子混過三兩年,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別有事沒事拿你成功人士的優越感來碾壓我。”
陸東庭凝著她,臉色漸沉。
蘇窈別開臉,繼續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矛盾重重嗎?陸東庭,你從來不會認識到你有多自負,永遠自以為是,永遠不屑於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在意的東西,於你而言不值一提的,可能正是我們所在意的。有時候,你面對的是婚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是你揮斥方遒的名利場。”
末了,她喃喃,“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一條標準線上,無論生活還是思想。”
加上兩個人的某些性格想通,他不屑解釋因為他覺得自己光明磊落,她不屑去問因為會暴露自己斤斤計較的性格。
不這才導致他們之間的千絲萬縷繞不開的矛盾和誤會。
蘇窈沒去看陸東庭黑得嚇人的臉色,徑直往下走,他便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兩人沉默了一路,蘇窈漸漸覺得剛才說的話似乎有點太過分了,畢竟對於自尊心極強的陸東庭來說,‘自以為是’這四個字就足以令他顏面掃地。
有時候從一個話題不得不將往事牽扯出來,那會讓她覺得,和他之間隔著的千山萬水變成了滄海桑田。
好不容易覺得就要撥開雲霧的關係,又重新陰雲密佈,告訴他們,不要逃避。
而蘇窈又往往悔恨於自己的衝動,他壞的時候,她想起的都是他的壞,過後卻又被他的好慢慢覆蓋,心情便飄飄忽忽的。
尤其是陸東庭一直跟她保持著一米的距離跟在後面。
到了山下,蘇窈去上了個洗手間,然後兩人上車準備找地方吃午飯。
關上車門,兩人不得不共處同一個狹窄的空間,令空氣凝結。
在他還未點火的時候,蘇窈想了想,還是開口了:“剛才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情急之下,大部分並非本意。”
餘光察覺陸東庭捏著車鑰匙的手一頓。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那哪些體現了你的本意?”
蘇窈低著頭,沒出聲。
陸東庭一隻手掌著方向盤,手指漫不經心的敲在上面,一聲聲輕又悶。
他說:“很難講?剛才不是挺能說?”
蘇窈心裡一涼,抬起頭,他卻突然側過了身,當她抬首的時候,他已經近在咫尺,“算了,你不講話還好點。”
說完便壓住她的唇,蘇窈怔了一下,趁他還沒下一步動作時,縮了縮腦袋,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你不生氣了?”蘇窈試探問,聲音彷彿不是自己的,有些壓抑,聲如細蚊。
“我敢跟你生氣?”陸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