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家人手軟。這個該死的陸銘宣跟我玩手腕,我要陪你玩到陰間。
以前她反對成美和可景在一起,現在她巴不得他們能在一起,甚至產生志在必得的想法——一定要使可景成為自己的閨女婿,這樣,他陸銘宣辛辛苦苦掙下的產業還等於就自己的一樣!想到這裡,她兩眼放光,信心十足。前幾天摔倒撞破了頭,其實她在心裡早罵了陸銘宣千萬遍了,她不讓成美對可景發火,是因她另有所謀。所以她才醞釀了昨天那一頓午餐,為成美和可景和好做鋪墊。
昨天晚上,成美正在看雜誌,龐翠容走到女兒房間來,把心裡的一番話語重心長的對女兒說了。女兒聽得很厭煩,但是知女莫如母,她的女兒是個乖女兒,即便有千樣萬樣不好,也有一樣好,就是很聽話,尤其是聽她的話。她知道兒大不由孃的道理,所以從童年起,她就開始奴化自己的女兒了,女兒是自己唯一同命運抗爭的底牌,她要把女兒牢牢抓在手心。儘管女兒大了,又比自己有文化,對人生肯定用自己的看法和理解,但她知道聽話這一點還是沒有變的。哪怕起先不聽,經她苦口婆心,軟磨硬纏,最終也會聽的。對付女兒她有個法寶,就是哭哭啼啼,大訴悲苦,用淚水來軟化女兒的心。
說來,這母女的生活裡有段讓人不忍提起的往事。龐翠容好吃懶做,卻生得一副不討人喜歡的苦瓜臉,即便塗了粉也掩蓋不住苦相,因而無緣嫁個好人家。後來,她嫁給了鄰鎮上一個瘸腿的男人。這個男人在鎮上開個電器維修店,收入比正常人還多。別看他腿瘸,性格比腿還壞,經常酗酒,喝得爛醉後就在她身上折騰。可她甘願忍著,因為她不但好吃懶做,還喜歡打牌賭博,男了給他的零花錢不夠她輸的,就偷拿男人的錢去賭,有次竟被人詐賭輸了一萬多塊,瘸腿男人氣瘋了,她扇自己的嘴巴,跪著求他,他還是沒有原諒她,和她離了婚,把她和女兒一起趕出了家門。
這本是一幕由自己導演的慘劇,卻被這母親拿來當著齷齪的籌碼。她帶著女兒四處漂流,瘸腿男人雖然趕走了她,還是了給她一筆錢,不過很快就被她花完了。她只好帶著女兒打工,可常常幹不了幾天就嫌活累不幹了,只好帶著女兒撿垃圾、乞討,直至流落到雙井村,後來經人介紹和陸銘錫結了婚。每當夜晚,她就對女兒訴說,說自己都是為了她才受的萬般罪吃的千般苦。其實,罪過的根源本在自己,可她這麼表述,卻給女兒的心靈加上重荷。女兒常邊替她擦眼淚邊說:“媽,我長大了一定孝敬你!”
更為可怕的是,這個性本無邪的孩子被母親長期像小獸似的馴化,品性中不知不覺長了自私的根苗,正好被母親利用。於是,她如此這般把自己的計謀對女兒說了。她一直奇怪,母親本是小肚雞腸的人,按她的本性應該對陸可景也恨得咬牙切齒的,可景小時候她就不喜歡的。剛才聽了母親的一番話,她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陸銘宣無情,就不能怪我們無義,只有把可是拿穩了,陸銘宣才翻不起斤斗!”母親對女兒說。“可是,且不說可景喜不喜歡我,我自己喜不喜歡他都不知道。”女兒嘀咕。“你不去試,怎麼知道喜歡不喜歡?喜歡又不是天生的。你們自小一起長大,相處一直都不錯,我看也心中不會沒有你。”“媽,那愛上是兩回事。”“什麼叫愛上,愛從天下掉下來的?還不是兩個人交心嘛。可你藏著掖著,誰看到你的心?媽不是逼你,也不是把你往火坑裡推。他陸銘宣雖然毒辣,可父是父,子是子,這筆賬分開來算,可景還是個不錯的孩子,所以你跟他不用擔心用苦吃。起碼你先得穩住他的心,我怕被別人冷不丁搶了去你在背地裡空後悔。我看那念念整天跟他在一起就不是好苗頭。你就上點心,噢。”“好了,好了,媽,你讓我靜一靜。”“哎,我不再嘮叨了,你自己想想吧。”龐翠容知道適時收場,說完就從女兒的房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