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在安茗的記憶裡,作為軍人的父親,對自己從來都是有求必應;自己和哥哥陳騫吵架,不管是對還是錯,受懲罰的永遠都是陳騫,正是因為有了父母的寵愛,自己在陳騫面前從來都是有恃無恐;小時候,哪怕是父親下基層連隊,但只要是自己吵著要去,父親都會妥協,乖乖地同意帶著自己下連隊。在軍隊大院裡,誰都知道她安茗就是他陳明達的掌上明珠,大院裡孩子惹誰都可以,就是不敢惹她安茗,一旦她安茗吃了虧,作為父親的陳明達就會親自找上門去,討說法,霸蠻至極,護安茗的短出名。反倒是陳騫,在外面與人打架吃了虧,回家哭哭啼啼的,父親不但不會幫他,反而會挨一頓臭罵,說他一個男子漢,屁大的事情只知道哭,哪像我陳明達的兒子,去,站牆角面壁思過去。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其實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所以作為父親的陳明達爸爸才會小心翼翼地呵護自己,作為母親的安小萍媽媽才會把自己痛在心裡,而陳騫才會處處地讓著自己。
陳明達站起身,走了過來,撫摸著安茗的頭,說:“丫頭,不哭,堅強點。我和你媽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但你現在和志遠都結婚了,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商量來商量去,覺得我們不應該如此自私,還是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安茗撲到陳明達的懷裡,說:“爸,難怪,從小到大,您那麼的寵愛我,原來就因為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陳明達擁著安茗,說:“傻孩子,在我和你媽媽的心裡,你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甚至於比親生女兒還要親。你以前是我女兒,你現在是我女兒,你今後還是我的寶貝女兒,不會有什麼變化。”
安小萍在一旁抹著眼淚,說:“孩子,你爸說的對。這一輩子,你就是我們的女兒,不會有什麼改變,你現在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以前多了一個媽媽和哥哥而已。”
陳明達說:“丫頭,你的親生父親就是我的老戰友方明,你原來的名字叫方芳,之所以改名安茗,既有請老戰友方明放心安心之意,也有紀念之意。這一次之所以帶你和志遠到邊城來,就是想讓你和志遠到你親爹老方的墓前去拜一拜,告訴老方,同時也讓老方看看,他的女兒長大成人了,結婚了,都有自己的家庭了。”
陳明達說:“丫頭,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你親媽叫王秀梅,你還有一個親哥哥叫方偉勳。我頭幾年和你家裡人還有聯絡,後來我再寫信去,就查無此人了,我找人打聽了一下,你媽帶著你哥哥改嫁到外縣了。”
陳明達把一張紙條遞給了安茗,說:“這是你媽原來的住址和現在的地址,你有時間可以去見見他們。”
安小萍抱著安茗,說:“孩子,你千萬不要記恨你的親媽,千萬不要以為她不要你了,也不要埋怨她的改嫁,在那樣的一個小漁村,一個婦道人家,要同時把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帶大,幾乎沒可能,你親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安茗泣不成聲。
第二天一早,六臺中巴在趙長生的帶領下,來到了邊城的烈士陵園。
青山有幸埋忠骨,此烈士陵園背靠青蔥翠綠的石山,面向平川,有小溪于山腳潺潺流過,依山傍水,風水不錯。拾梯而上。一排排長臥形烈士墓穴整齊有序地排列于山嵐之間。
陳明達和潘兆維抬著一個花籃,另外兩位配少將軍銜的將軍抬著另一個花籃,他們邁著整齊的步法,向陵園前的紀念碑敬獻了花籃。老兵們面向整個陵園面向陵園裡一千多名犧牲的烈士,靜默了三分鐘。
烈士的墓穴為水泥堆砌的長方半圓拱形,每位烈士的墓穴前都立有一塊黑色的花崗石牌,上面刻著烈士的生辰和犧牲的年月,烈士的生辰各不相同,但犧牲的時間都幾乎一致,都是1979年2月和3月這兩個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