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顫顫悠悠地伸過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同時也鬆開了抓緊鐵鏈的手,兩隻手拉住我的一隻手。我覺得我抓住鋼管的手心已經出汗了,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我呼吸已經順暢,大喝一聲,胳膊使勁往上一提。那人借力順勢一躥,抓住了鋼管,進了建築內,揹著我摘去了頭盔。我的力氣耗盡,手指一鬆,整個人向下摔去。一切都完了!驀地,腦海裡浮現出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家人的身影,浮現出了在感情上讓我猶豫不決的童萱萱以及北山公墓上沈晨雨孤寂的墓碑……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身子往前一衝,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大叫:“張佳亮,把手給我!”我愕然地看著他,藉著不甚明亮的月光,我看到了他那張真誠的臉,這張跟我年紀相仿的臉很瘦削,可是卻很剛毅,細長的眉毛抖動著,眼珠閃動,他喊道,“快把手給我!”我伸過手去,他抓住我的手將我拽進了建築。兩個人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長時間的奔跑加上剛才的一幕,讓我們倆的體力都已耗盡。
良久,那人來了一句:“哎,有煙嗎?”我坐起來摸了摸兜,掏出煙盒來抽出一支給他點著後,我也點上了一支。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拍了拍我肩膀:“兄弟,謝謝你!”我問道:“既然要殺我,為什麼還要救我?”他笑道:“你呢,不也一樣?我既然要殺你,為什麼還要救我?”“過失致他人死亡罪我可承擔不起!”我一句玩笑話讓我們兩人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我陷入了沉思,原以為有孫源龍那個避雷針可以讓我趨吉避凶,沒想到還是有人找上門來了。究竟是誰要置我於死地呢?
那人打破了沉寂:“想要你命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我只和他見過一面,他戴著鴨舌帽,用墨鏡和口罩把臉全擋上了,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以後和我聯絡的時候基本都是電話。我只知道這麼多。”“謝了。”“你救了我一命,我謝謝你才對。你說得對,我一身武藝,應該找碗乾淨飯吃。剛才命懸一線,我想起了我的家人,我父親好賭成性,母親臥病在床,我應該好好找份工作,儘儘孝心。要不然就這麼死了,有太多遺憾了!”說完,他踩滅菸頭轉身從下樓,走到一半的時候喊了一聲,“我叫陳澍,住在大陳寨,有什麼事就去那邊找我,一打聽就知道了!”歇了半晌,我從建築內走出來,身上還隱隱作痛。施工工地的門口停放著一輛越野摩托車——是陳澍留下來的。我笑了一下,騎上摩托車去找三光他們。剛駛上街,就見三光和崔力升兩人共乘一輛摩托車向這邊行來。
見面後,大家把相互的遭遇都說了一遍。雖然過程兇險,好在大家都平安無事。我們騎著摩托返回賓館。賓館內眾人誰都沒有睡,聽完了我們帶回來的訊息,頓時七嘴八舌議論開了:“開什麼玩笑,青海也有?”“難道我們還要去趟青海嗎?”“哎,從地圖上來看,敦煌距離青海和新疆都很近哪。”“聽說近期天氣將大變,我們如果去的話最好做好準備。”“其實我覺得咱們直接去新疆就好了。”一時間大家議論不休。
2
凌晨,我無法入眠,於是一個人來到了賓館外面,就坐在臺階上一支接一支地吸菸。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就知道你睡不著覺。”轉身一看,是童萱萱。“這麼晚了你怎麼不睡?”“誰說我不睡的,只不過金鎖找藉口去我房間找詩詩了,我總不能在那裡當電燈泡吧?”說著她打了一個呵欠,坐在了我身邊。見我不說話,她問道,“是為去青海還是去新疆的事發愁吧?”“嗯,你怎麼知道的?”“一有事情你就睡不著覺。”“如果我們去了新疆,只怕青海的國寶落入他人之手;去青海吧,新疆這邊又怕出什麼問題。”我掐滅一支菸,又從煙盒裡又拿出一支叼在嘴裡。還沒等我點上,童萱萱就奪了去:“少抽點兒吧,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有沒有想過咱們兵分兩路?”“想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