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生順著道士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薄霧裡,那一個個墳頭上放著的不正是他的炊餅麼。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哆哆嗦嗦著探手入懷,將那些個銅錢取出來。
定睛一瞧,不由更是冷汗直冒,這哪裡是什麼銅錢啊,盡是些慘白的紙錢。
馮生嚇得連忙丟掉了紙錢,一陣冷風吹過,紙錢嘩啦啦的四散飛舞,將這周遭襯托的更加陰森了幾分。
這邊道士已躍上驢背,伸手一拍驢頭,便自叮鈴鈴的遠去。
“哎,道長,道長等等我。”
馮生也顧不上心疼自個兒那些炊餅,撒開了腿便向著道士追去。
“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他緊跟在驢腚後面。
“貧道純陽子!”
“哎呀,好,好名字啊,比我們這黃牛觀的觀主道號可是好聽多了!”
“哦?不知那黃牛觀觀主的道號是?”
“牛頭子。”
“啥?”道士愕然回顧。
馮生眨巴著眼睛,疑惑道士為何這般反應。
“道長,可是有什麼不妥?”
“…………”。
“不知這位牛頭子可收的有徒弟?”
道士好奇再問。
“有,有,牛觀主收了兩個徒弟,大弟子牛鼻,二弟子牛耳。”
“……”。
江塵一時有些無語,這黃牛觀可真一門的奇葩,道號起的都是這般清新脫俗。
“道長這是要去哪?”馮勝笑呵呵道。
“雲遊天下,四海為家。”
“嘿嘿,道長當真是神仙中人。”
馮生頗為豔羨的說道。
這世道不太平,天災不斷,盜賊橫行,尋常百姓活著都艱難無比,又哪能有這閒情逸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前面不遠就到了我們村子,道長救了我馮生的小命,可要讓我好好答謝道長一番。”
“貧道也是趕路至此,恰逢其會出手罷了,也算你命不該絕,否則便要喂那些個野鬼了。”
說著,江塵上下打量了馮生幾眼,一身粗布短衫,腳蹬草鞋,他暗自搖了搖頭,“答謝就算了,附近可有什麼大一些的城鎮?!”
馮生道:“沿著這條路,往北邊行個二十多里路,就是義寧縣了,道長先隨我回村子歇歇腳,到時我再領道長去縣裡。”
江塵點點頭,說道:“好吧,咱們便先去你村子裡面!”
說完不再言語,乘著毛驢兒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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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莊。
這地方偏僻得很,對這裡的村民百姓而言,近年雖然日子艱苦了不少,稅糧加重了一些,可總得來說還算能勉強活下去。
老百姓靠天吃飯,今年的年景不及往年,日子也就更苦了些。
“道長,這就是我們村子咧。”回到了熟悉的村子,馮生小跑著在前引路,頗為的殷切。
說話間,他已帶著江塵走入村子,拐入一處小巷。
這村子又幾百戶人家,不少早起下地的村民見到道士,都用好奇的眼神瞧過來。
“馮娃子,今兒咋沒去集市賣脆餅?”
有個老漢扛著鋤頭,扯起嗓子問道。
“三叔早。”馮生笑著作了個揖,又嘆氣一聲:“哎,別提了,今一早兒遇了邪祟,若非有道長剛好路過,救了我這條小命,恐怕您別想再見著我了。”
“邪祟?”老漢嗓音陡然提高了一大截,周圍的村民也是臉色一白,神情驚懼。
邪祟這玩意兒,尋常人哪敢沾染一丁點兒。
那老漢定神瞧了瞧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