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呵呵,怎麼娘才出去幾日,採兒便不識得孃親哩。”
說話間,婦人已湊到了籬笆近前。
“你,你不是我娘!”
採兒站在雞舍旁,看著呼喚她的婦人,聲音怯生生的道。
婦人憨厚的臉皮忽的繃了起來,直勾勾盯著採兒,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連親孃也不認得哩?”
“我娘眉心有顆黑痣,你…你沒有。”
採兒指著婦人的額頭說道。
婦人愣了愣,忽而轉過身,在包裹裡摸索了幾下,吐了口唾沫,又在眉心一點,回過身時,額頭已多了顆黑痣。
“你瞧,娘這兒也有顆痣。”
她笑呵呵的道。
採兒皺了皺眉,指向婦人的臉。
“又作甚?”婦人不耐煩了。
“我娘臉上面板很白,你臉太黑,不是我娘。”
“那是孃親臉上沾了灰。”婦人回了聲。
而後又一轉身,伸手在臉上抹了幾下,轉過頭,臉皮已白了不少。
“採兒,娘是不是變白哩。”婦人笑道。
可採兒卻仍舊沒有點頭,而是指向那婦人嘴巴。
“你牙齒太長,我孃的牙齒沒這麼長。”
婦人眼神一冷,左右瞧了瞧。
復而背過身,翻手從包裹取出個物事,往嘴裡搗鼓一番,忙活好後,轉過身來,咧嘴一笑,牙縫間滿是鮮血。
“採兒,孃的牙可不長了吧。”
這時。
採兒遲疑了片刻,才緩緩點頭。
“娘……。”
她輕聲呼喚了一句,那婦人急不可耐的邁進了籬笆,扯住採兒的小手,笑道:“好孩子,你阿弟在哪啊。”
“在窩棚裡。”
“那就好,那就好。”
“娘,採兒餓了。”
“餓?娘也…娘帶了吃的給你們,咱們快進屋吧。”
“好!”
…………
迎仙樓中。
道士剛走入大堂,卻忽地一愣。
巧了,又碰到了熟人。
在大堂靠窗兒的一角,有個中年文士獨坐而飲,眉頭略帶憂愁,那桌前擺了幾道小菜,卻沒見動什麼筷子,反而那罈子醉仙釀已然喝了不少。
嘿然一笑,道士快步湊了過去,與文士相對而坐。
“喝酒怎能少的了貧道!”
那文士抬起頭,待看清來人,先是一怔,繼而嘴角含笑,擺手道:“極好,極好,道長來得巧,一起喝幾杯?”
“哈哈哈。”道士大笑,也不推脫,拿了個酒碗滿上後,便與文士相對而飲。
猛灌了一大碗酒,道士連連咳嗽幾下,顯是有些被嗆到了。
放下酒碗兒,抬眼一瞧,文士卻是臉不紅氣不喘,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道士嘴角一抽,微微笑道:
“閣下好酒量,不知如何稱呼?”
“某姓黃,單名一個誠字!”
文士灑然道。
“黃誠?哦,原來是黃老哥。”道士笑著點了點頭。
那文士促狹道:“你等道人不是向來喜歡稱呼俗人施主麼?怎地卻喚餘老哥哩。”
道士微笑回道:“施主是喊俗人的,貧道瞧老哥非凡俗之人也。”
文士一愣。
接著搖頭苦笑:“我不過朝露罷了,待日曦一出,便會煙消雲散,又哪稱得上什麼非凡之人。”
“那倒未必。”道士忽而插嘴笑道,“黃老哥神光湛然,氣度不凡,就算遇到什麼麻煩事兒,想必也會逢凶化吉,渡過難關。”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