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被逐出了寺廟?”
“呵呵,道友說笑了。”希雲和尚立著不動,眉眼間卻顯出幾分的笑意。
“老僧不過一介孤魂罷了,屍骸掩處,便可棲身,何必非要託身廟宇。”
他言語間颯然豁達,似乎未掩蓋自己的身份。
道士笑吟吟頷首,卻並未動手。
這大和尚雖是魂體,可週身氣息哪兒有半點鬼氣兒,這分明就是佛法修行到極為高深的境界,才會有這般的成就。
隨即,他又好奇問道:
“大和尚倒是坦蕩,卻不知大和尚為何不去地府輪迴轉世,反而做了這孤魂,遊蕩在空山之中?”
希雲和尚搖頭苦笑。
“非是老僧不去輪迴,實為有未了之心願。”
“心願?”
道士皺了皺眉。
“不錯。”
希雲和尚頷首,嘆道:“這座佛寺乃是老僧當年修行之地,鼎盛之時,也曾是香客如雲,僧眾過百,只是,近些年世道越發艱難,百姓善信自顧尚且無暇,又哪有餘力供養佛寺?如此過了幾年許,寺中僧人或走或逃,偌大個金光寺,已然只餘下幾個老弱僧人,老僧雖是寺中方丈,卻也徒之奈何…。”
說道此處。
一直風輕雲淡的臉上,也不免多出了幾分的惆悵。
道士瞥了眼遠處寶相莊嚴的佛寺,復又回頭對希雲和尚道:“大和尚的心願,莫非便是恢復這金光寺的昔日興盛?”
“非也!”
希雲和尚搖頭,淡然道:
“一切有為法,如露亦如電,世間萬事萬物,皆有成住壞空的過程,此為因果業力之故。”
“金光寺自也逃不出此般因果,由盛轉衰,卻好似人之生老病死,何足道哉!”
說著,他伸手一點山道旁的一株老松。
“當年金光寺第一任方丈榮古祖師,曾在這樹下頓悟,老僧還是小沙彌時,也時常來此處撿些松果以解口舌之慾,可如今再看呢……。”
道士順著和尚所指的方向瞧去,卻見那株年腰粗的老松樹,雖枝幹虯曲蒼勁。
可卻是幹朽枝枯,已沒了幾分生機存續。
那希雲和尚輕輕一嘆。
“金光寺已如此株古松,到了衰敗之日,唯一讓老僧難以了去的心願,便是佛寺被一群邪人佔據,在此珈藍寶地,造下無邊殺業…哎,可嘆老僧已成了冢中孤魂,對此卻無能為力!”
道士恍然大悟,原來搞了半天,是這大和尚死後,廟宇被旁人佔據,作了個打家劫舍的據點哩!
他摸了摸下巴,咧嘴笑道:
“大和尚想要貧道上山誅滅這些邪人?!”
希雲和尚輕飄飄瞧著道士,頷首說道:“道友一人獨劍,行走亂世,想必有一身降魔手段,若是道友肯出手,那自是再好不過……。”
說罷,頓了頓。
“如若道友不願涉險,老僧也不敢強求!”
道士沉吟片刻。
瞧這老僧氣息清靈,絕非是什麼兇惡之輩,與之倒也相談甚歡。
當下又是剛好突破到了凝罡,青索劍還未曾一試鋒芒,思索了一番,便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