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
恰如其名。
精巧的樓閣被裝扮了個花團錦簇,匾額、簷下、甚或門窗也盡是披紅掛綵。
美人靠處,身著薄紗的小娘巧笑嫣然,一塊塊手帕兒伴著脂粉的香味兒飄入街市,只勾的行人心馳搖曳,駐足觀望。
不過,有錢人家的公子與一擲千金的豪商終究只是少數罷了。
而大多數的窮苦漢子,也只能偷摸著瞟上幾眼小娘那暴露在外的白膩細肉。
卻似又怕熟人瞧見,忙又挺了挺胸膛,罵上一句傷風敗俗之餘,狠狠嚥了咽口水,一步三回頭的挪步而去。
在這來往的人流裡,陳都尉引著道人擠開了人群,扶了扶有兒些歪斜的頂盔,熟門熟路的朝百花樓走去。
門前處有個身材消瘦,下巴處長了顆黑痣的龜公正在迎送客人。
忽而餘光一瞥,當瞧見了陳都尉那顯眼的塊頭後,趕忙舍了身前的員外,屁顛顛湊上前去:“哎呦唉,陳大人來了,快,裡面請,裡面請……!”
瞧龜公那副模樣兒,活脫脫似一隻搖尾乞憐的黃狗。
陳都尉板著臉,隨意點了點頭,沉聲道:“本大人來此有些公務要談,且去準備一間樓上的雅間,再弄些兒好酒好菜來。”
“得嘞。”
那龜公應了聲,點頭哈腰的領著兩人邁入百花樓中,入眼處,大堂內燈火輝煌,一片喧囂。
堂中舞池間有十幾個女子跳著妖豔舞姿,高臺一側有一群樂師伴奏。
耳畔聽得是靡靡的絲竹管絃之音,鼻尖嗅得是醉人的酒香與脂粉香氣,隨著眼簾抬起,亦能瞧見舞女胸前那若隱若現的白膩溝壑。
周遭席位上早已坐滿了人,這些士子、員外摟著身側的嬌俏美人,瞧著高臺上的精彩歌舞,一個個可謂目眩神迷,色與魂授。
道士咧嘴一笑。
瞧瞧,還是人古代玩了花。若是擱在了藍星,在鬧市裡誰若敢這麼搞,免不得要招來個一場大型掃黃行動哩。
二樓。
雅間。
幾個小廝端來了不少菜餚,其間還特意擺上了個爐子,爐子裡炭火燒的正旺,湊了近了,一股兒灼熱感撩的人面板隱隱刺痛。
龜公麻溜兒把個熱騰騰的銅鍋架在爐子上,又將精緻的瓷勺、與碗碟擺好,這才笑嘻嘻說道:“貴人請慢用……。”
說罷,便識趣兒的退出了雅間,順便輕輕掩住了門扉。
道人與陳都尉相對而坐,銅鍋裡的羊肉混著湯水上下翻騰,誘人的香氣直往人口鼻裡鑽。
這位子剛好靠近窗戶,喝酒暢談之際,卻也不耽擱欣賞那大堂裡的美人舞姿。
陳都尉笑容可掬的拿起木勺,待盛滿了羊肉,又撒了些切成細末的香蔥,才略帶諂媚的遞給了道人,招呼道:“這百花樓的燜羊肉滋味兒極好,道長來嚐嚐!”
“多謝了。”
道士也不客氣,道了聲謝,便笑吟吟接過,只用筷子夾起一塊煮的鮮紅軟爛的羊肉,入口輕輕嚼了幾下,肉質鮮嫩,滑而不膩,滋味兒果真是不錯。
見得道人面露讚許之色,陳都尉咧嘴一笑,手上卻也沒閒著,又倒了上酒水,與道人推杯換盞,大快朵頤起來。
幾杯兒黃湯入腹,這廝的話語也漸漸多了起來。
平日裡悶在心頭的話語也仿若找到了傾訴物件,一個勁兒的往外直冒。江塵笑吟吟聽著,不時的點頭附和一下,倒也似個合格的聽眾。
“近日來這雍安城裡兇案頻發,陳某接了手下人稟報,便帶人迅速趕去,甚至就連雨夜出動,也未敢耽擱一刻。”
“可即便如此,卻還免不了要遭太守大人一番責罵……。”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