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憨憨的小胖子,剛一見面就哭得稀里嘩啦,倒也讓唐忘很是感動。
唐忘等人如今在青石鎮落腳。
血色由東而來,慶州、陽州、武州等地受損最重。青石鎮位於陽州與安州交界之處,從東面湧來的難民,拖家帶口,攜帶著僅有的一些家當,聚集於此。稍作休息後,再繼續向西、向南尋找容身之地。
大多數難民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眼裡充滿了疲憊和驚恐。
青石鎮的街道上,帳篷密佈。有人搭起了簡易的爐灶,準備生火做飯;有人為了爭搶一點食物,正在大打出手;孩子們緊緊依偎在父母身旁,老人的身影寥寥無幾。
經過這一路的逃亡,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麻木,他們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卻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要能夠活下去,他們隨時可以做出最可怕的事。
血色還在繼續向西移動,所過之處都會灑下密密麻麻的無面怪物,它們就如無情的殺戮工具,收割著所有的生命,再用生靈的血肉,獻祭給空中的血色雲團。
無面怪物每次出現都如潮水一般,似乎根本就殺之不盡,唐忘心知如果不能清除掉母體,根本無法傷及其根本。
然而,如今的唐忘對此也是有心無力。更何況,他一心認定自己身處幻境,一直在尋找破解之法,只是思來想去也沒找到任何頭緒。
他把先生的贈言翻來覆去在心中唸叨,可無論如何參悟,還是找不到離開的辦法。
這段時間,阿憶一直在細心照顧唐忘的起居,他心中不時會閃過一個念頭,“這樣的師姐真好”。
“唐忘,我們得走了。”阿憶臉上滿是疲憊。依靠她的讀心之術,抓出了不少的陰狗,可聆聽太多的心聲,消耗也是極大。
“去哪?”正在房間裡歇息的唐忘站起身來問道。
“聽說陰奴和陰狗已經混進來了,看來那些怪物很快就會降臨,我們得趕去群山。”阿憶催促了一句。
“好。”唐忘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個紅衣男孩。
他曾問過所有人,除了自己,誰都看不見這個男孩。他也試圖接近對方,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無法拉近。
此刻,他的心裡忽然有了一絲觸動,可惜現在沒有時間讓他仔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