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已經徹底荒廢的沙瀾村,被一隊米黃色戰甲的獸兵圍了個嚴嚴實實,五個穿著白色罩袍的人緩緩走入村中。
白色罩袍將這幾人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彷彿就是行走的白色幽靈。
他們來到一間破敗的石屋前,手中類似羅盤的法器正在急速地顫動。幾人立即站定,圍成一個小圈,一大四小,五個羅盤法器置於胸前,開始吟唱古怪的咒語。
羅盤法器上各自投射出一段段灰色的光柱,最終形成了一條極其模糊的光陰長卷,在他們面前緩緩鋪展開來。
這是一種奇特的神通,似乎能夠回溯過去,重現往昔。畫面中,唐忘虐殺滅神軍的場景正一一呈現。
然而,當畫面中血河涌現的一瞬,光陰長卷突然崩裂,其中最大的一個羅盤法器猛地炸開,一個白色罩袍人痛苦地倒在地上,體內的白色光暈開始渙散,身體在不停扭曲,發出了極為恐怖的慘叫,“邪祟,邪祟……”
其他幾個白色罩袍人手上的法器也出現了或多或少的裂痕,其中一人大喊,“傳訊總部,有異端邪祟出現。”
他們之前就曾試圖從光陰長卷中捕捉唐忘的面容,但畫面太過模糊,根本無法辨認。如今,此地殘留的氣息也因光陰長卷的崩裂消散一空,無法重新聚攏。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是一名刀修,一名殺伐極為殘忍的刀修。同時,更是一個邪祟,是滅神教義中最大的敵人,一經發現,必須不惜代價予以滅殺。
阿瀾河,幾度蜿蜒後一路向東匯入夕努海。
夕努海遼闊無垠,縱橫皆有數千裡。不知是否達成了某種天地協議,大漠的風沙就此止步,海域沿岸透著勃勃生機。
這裡是整個安夜王朝最為繁華之地。
北努城,南努城隔海相望。前者是中域西部商路的最大中轉地,後者則是安夜王朝的皇室所在地。
如今安夜王朝內亂頻仍,曾經以商貿繁榮聞名的北努城,如今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各種爭鬥不斷。強者出手肆無忌憚,弱者只能整天兢兢戰戰,就連過去囂張跋扈的城衛軍都龜縮在軍營,對城中的變故視而不見。
北努城的城門每天只開啟兩個時辰,允許人們進出,這也是城內商戶強烈施壓才換來的妥協,以城主府此前的態度,甚至一度有了封城的打算。
混跡在入城人流中的一個白衣青年頗為醒目,並不是因為他長相出眾,風度翩翩,相反,那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很容易看過就忘。
真正惹眼的是這個青年背上的大揹簍,裡面坐著一個眼神呆滯的紅衣總角男童。青年肩上趴著一隻比衣衫還白的小寵物,手裡牽著一個穿著五彩小裙的粉嫩小丫頭。
如此組合,的確是很不常見。
不過,身逢亂世,大家都收起了好奇心,萬一撞到了鐵板,賠上的可能就是一條命。
唐忘是隨一支小商隊入的城。
離開沙瀾村後,他順著阿瀾河順流直下,一路上遇到過幾次滅神軍的斥候,並沒有過多的糾纏,除非對方實在不長眼,他才會施展雷霆手段不留活口。
前兩天,唐忘碰巧路上遇到了一支被散兵打劫的小商隊,唐忘顯露武師修為後,直接將散兵驅散,也就順勢加入了商隊。
“羅兄弟,去我們商行坐坐?”進城之後,商隊的首領客氣地說了聲。
“不叨擾了,我還有些事要辦,就此別過。”化名為羅佩的唐忘笑著拱了拱手,身旁的豆豆也有模有樣地學著行禮。
眾人哈哈一笑,紛紛道別,各自散去。
唐忘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心裡卻愁得不行。
紅衣男孩痴呆呆地坐在床角,兩隻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