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平原是一個四周環山的盆地,北部緊鄰赤地荒原,兩地之間,荒山遍嶺,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
此時,在一座荒山之上,向豫、圓怔、唐忘三人各站一方,彼此間相距不過數十丈,誰也沒有輕舉妄動,形成了一股微妙的均勢。
向豫並沒有把唐忘放在眼裡,對他而言,那不過是砧板上的肉而已。他兩眼通紅,死死地盯著圓怔。
“上師,難道真沒有商量的餘地嗎?”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懇求,“只要你肯退讓一步,待我報了殺子之仇,我願意為波羅寺效命終生。”
圓怔有些愕然,他有些不解,堂堂虎賁衛的大首領,為何會說出如此低聲下氣的話來?更何況,這所謂的“殺子之仇”又是從何而來?
然而,對於圓怔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如果無法消除內心的執念,他很快就會圓寂。因此,向豫是否為波羅寺效命,對他來說其實毫無意義。
圓怔微微搖了搖頭,拒絕了向豫的提議。但與此同時,他也在心中權衡著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在鎮壓向豫之後,還能抵擋住唐忘的那張底牌。
向豫見狀,心中憤懣難平,但他也不敢貿然出手。畢竟想要擊退圓怔絕非易事,更何況他此時的狀態並不在巔峰,稍有不慎,說不定還會反遭其害。
他實在想不通,那個年輕人身上到底藏有什麼秘密,竟讓圓怔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步。
站在一旁的唐忘,啞然地看著兩位王境強者將自己當作貨物,在那討價還價,既覺得有些可笑,也帶著一絲可悲。
如果自己足夠強大,這兩人豈敢如此輕視自己?
但他總覺得這樣不對。如果強者沒有邊界的限制,弱者註定成為魚肉。世間的一切都只能由強者書寫,如此的天地遲早都會崩滅。
就如眼前這個向豫,唐忘並不太清楚誰是他的兒子。但只因他的實力夠強,就可以不畏因果,不分黑白。
唐忘在逃往赤地荒原的一路上,不知殺了多少人。這其中,沒有一個人被他記在了心上,不是因為冷血,而是形勢所迫。本就無冤無仇,但既然要殺自己,就一定要有被殺的準備。
可是對於強者的規則來說,只能他們進行殺戮,任何的反對乃至反抗,在其眼裡都是一種大逆不道。
這樣的世界不對,哪怕真的有一天會毀於一旦,唐忘也並不覺得可惜。
唐忘在一旁默不作聲,而圓怔沉思了片刻後,長嘆了一聲,“向施主,此事無法轉圜,若你不願罷手,那隻能一決高下了。”
向豫露出一絲獰笑,眼中閃動著瘋狂的戰意,“上師,我們不如一招定勝負,如何?”
他心中自有盤算,王境之爭難分生死,尤其是境界修為相近者,一場大戰延續數日也不稀奇。如果僅僅是分出勝負,他若施展絕命一擊,應該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佔得上風。
圓怔搖了搖頭,拒絕了向豫的提議,“不瞞向施主,老衲無法答應。”他不可能告訴向豫,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東西有多麼重要,甚至與自己性命攸關。因此,他只能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
然而,羅佩與向豫之間的血仇看起來已經難以化解,也讓圓怔下定決心,必須先除掉這位來自京府的強者。否則,對方肯定會想方設法擊殺羅佩,到時候,自己最終還是免不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切想通透後,圓怔也不再猶豫,但他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向施主,此子交予我手,必不會再讓他離開波羅寺,施主就當此人已死,恩怨已了。波羅寺也將因此欠施主一個天大的人情,你看如何?”
向豫兩眼直視這個一臉悲憫的和尚,心中卻充滿了不屑。這些所謂的出家人,哪裡懂得什麼是親情?他們表面上慈悲為懷,實際上比他這種冷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