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武尊眼中,此時的無名彷彿就是一隻不知死活的螻蟻。
無名眼中一片空洞,雙手繞後置於脖頸處,失去了血肉的脊柱,如同一把細薄長刀,拖曳於他的身後。
七塊頸椎骨仿如刀柄,被他握在掌心,轉頭向身後紅綠兩個身影微微一笑,“你們也在等這一刻吧!”
他暴喝一聲,“裂天!”
脊柱中迸出一道駭人的紅光。
那是一把細長的血刀,刀長三尺三寸,刀身細而窄,寬僅一寸半,左側有龍紋似在咆哮,右側血槽卻暗淡無光。
血刀的氣息古老而晦澀,此時的它彷彿掙脫了桎梏已久的封印,瘋狂地吸收著周圍的血氣。
刀意凌空!
無面怪物如被抽掉了魂魄般呆若木雞,還要承受炙熱的天火灼烤,數息間全部化作輕煙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血刀落下,天地為之一顫。刀鋒所過,萬物湮滅,此前強大無匹的血雲,如今已被斬成了虛無。
整個世界被這一刀劈開了一條寬逾百丈的裂縫,大地劇烈搖晃,萬物迅速分解,一層層,一片片,瘋狂向那裂縫湧去,彷彿那裡面藏有一隻神獸饕餮,正將這個世界當作大餐,準備飽食一頓。
血色逐漸消散,怪物隨之隱沒,腳下的世界開始崩塌。然而,無名對這一切都無動於衷,只是喃喃自語,“物有本末,事有始終。心無外物,物由心生。”
良久。
無名才將心神重新投入到手中的血刀,感受著這個足足折磨了他二十三年的異物。
血刀中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彷彿就是他身體的延展,甚至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種心神相連、密不可分的感覺,讓無名有些恍惚,究竟自己是刀,還是這把刀才是自己。
“難道,這就是我一直苦苦尋覓之物?”
每把刀都有自己的脾性,有自己的風格,獨一無二。
無名自嘲地笑了一下,“這把刀的脾性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紅衣男孩不知何時走到近前,認真地看了看無名,問道,“你現在是誰?”
無名的眼睛依然清澈,稍作思索,說道,“我是唐忘,荒唐的唐,念念不忘的忘。”
“這一切是你在搞鬼吧?”唐忘反問。
“不是我,是它。”紅衣男孩指了指血刀,看著唐忘眼裡充滿了疑惑,他狡黠一笑,“這次你贏了。”說完,瞬間消失如泡影。
青衣女孩走上前來,聲音清脆悅耳,“這把刀最好繼續放在你體內溫養,對你對他都有好處。”
“你們究竟是誰?”唐忘追問。
“你心裡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青衣女孩盈盈一笑,“血刀的封印只是解除了一部分,他並沒有完全認同你,許多事你日後自會知道。”
青衣女孩也轉身消失。唐忘仰頭望向正在消逝的天空,恍如隔世。
這一次的試煉實在過於兇險,若非他煉心有成,看破虛妄,並在最後關頭以道馭刀,也許就會在這幻境裡徹底沉淪。
此刻,唐忘的心中有一面薄薄的明鏡當空,纖塵不染,這就是“心無外物”,一切所思所感,皆由心生。
幻境湮滅。
唐忘站在大河岸邊,天上的血色層層疊疊。
“還來?”唐忘皺了皺眉。
心中明鏡照向四周,再經錘鍊的神識向四周流去,他閉目沉思片刻,不禁啞然,“這才是元塔的幻境,之前果然是那血刀的伎倆。”
唐忘沒有急著尋找出路,與血刀所成的幻境相比,這裡完全不值一提。
他正好趁此機會沉心琢磨一下,把一些相關的事重新串一串,再順便沉澱一下所學所獲。
經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