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在當值,院中空無一人。
“過來拿自己的配給。”女史開了庫房的門,冷聲道,“一人四套宮裙,兩套褻衣,兩雙布鞋,一套被褥,一個木盆,一套木碗筷,一個妝盒。不許挑揀。速速收拾好就出來!”
丹菲撿好物品抱在懷中。衣物是新制的,被褥卻是半舊,幸而還算洗得乾淨。
“你先梳洗一番,換好衣服,尋個空的床鋪安頓下來。內宮禁地,無腰牌不得隨意行走,出入必得有人同行做伴,不可落單。你原也是官家子女,識字嗎?”
丹菲點了點頭。
女史柳眉一豎,尖聲道:“啞巴了嗎?”
“奴識字。娘子恕罪!”丹菲急忙欠身。
“看來還是需要教規矩。”宮婢哼道,然後丟了一個半舊的卷軸給她。
“這便是宮規,你儘早熟讀,過兩日我來抽查。若背不出來,當心挨罰。”
女史走後,丹菲抱著一堆家當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氣。
宮婢寢舍同醫院差不多,窗通道,對面一排通炕,牆角屏風後是恭桶,簡單而整齊的一排箱子放在窗下,上面擺著的妝盒樣式大都一致,也有個別更加精巧漂亮些。
丹菲來得晚,四個廂房,三個都已滿員,只有南邊廂房因為陰暗潮溼,還有幾個鋪位空著。
丹菲也不挑剔,隨便選了一個鋪位將床鋪好。她換上了宮裝,將舊衣洗了晾好,然後坐在床上,捧著宮規看。
她自幼聰慧,博聞強記,一張宮規看了兩遍,就記得差不多了。丹菲將卷軸丟在一旁,抱膝坐著,思緒紛亂。
崔景鈺和李隆基都不停提到的含涼殿,就是韋皇后的寢宮。大明宮內朝裡,後權甚至遠高於帝權。進了含涼殿,就等於躋身大明宮的高層了。皇后的近身女官,連妃嬪都要禮讓三分。
於是幾乎所有宮人都削尖腦袋想往含涼殿擠。可一個含涼殿能有多大?又能空出多少位子來?
丹菲入宮是從最低階的粗使宮婢做起,若按照平常的程式,升做女官也需要三四年。別說崔景鈺他們等不起,就是丹菲自己也沒這耐煩心。
可又有什麼捷徑可走呢?
丹菲沉沉思索著將來,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聽到人聲醒過來時,她才發覺天色已暗,晚霞滿天。
勞作了一日的宮婢們回到了寢舍,都疲憊不堪,對多出來的新人有些漠然。
這倒正如丹菲所願。要在掖庭這樣的地方好好生存下去,越平凡不起眼越好。
院門外敲起鑼聲。一個宮婢拿腳踢了踢丹菲,道:“喂,新來的,出去取飯。記得多要一份肉菜。”
欺生也是常態。丹菲從善如流,抱著一堆食盒去取飯菜。
那宮婢見她這麼聽話,反而還吃了一驚,對旁人道:“這新來的倒是識趣。”
旁邊那個宮婢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道:“這才第一日,且先看看吧。對面的那個姓孫的,還不是日日被使喚欺負,結果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