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八年九月,又是一年秋收落幕。原屬燕雲地界的山西省與山東省,今年糧食收成只能算平平。不過,這倒未對兩省百姓的生活產生太大影響,只因此前連續三年大獲豐收,家家戶戶皆有餘糧。再加上棉花收成還算不錯,以及平日紡線所獲收入,百姓們的日子愈發紅火。
河間府保州縣,幾位二十歲上下的青年佇立在白溝河南岸,滿是羨慕的目光望著河對岸那一間間的磚瓦房。此地乃是一個退役老兵的安置點,短短几年時間,就從一片荒蕪之地變為南岸百姓眼中的人間樂土。
幾人正議論著北岸的諸般事宜。
“柱子,前些日子你去對岸收棉花賺了多少銀錢?”
“林義哥,一日一百文,五日共計五百文,吃白麵饃饃,菜裡還有肉,可惜僅幹了五天,我真想再多幹些時日。”柱子咂吧著嘴,似乎還在回味著肉的滋味。
“哇,如此之多。”旁邊幾人同時發出驚歎之聲。
“那天我本也想去的,奈何家中尚有少許活計未做完,五天就能買將近一石糧,還能吃白麵饃饃和肉,悔死我啦。”
林義瞥了一眼,說道:“彪子,你此刻說這些又有何用,我還想去呢,柱子,再給我們講講那邊的情況。”
“那些人家中都有一間屋子專門存放糧食和棉花,第一天扛棉花進去時,著實把我驚到了,那屋子裡的糧食夠他們家六口人吃上兩三年。那些人皆是軍隊退役老兵,從濟南府遷過來的。每天晚上他們喝酒都會叫上我們幾個去摘棉花的人一同暢飲,聽他們講述了諸多事情,那酒真是美味。”柱子又忍不住咂吧嘴回味起來。
“你快接著說呀,別光咂吧嘴了。”彪子顯得很是急切。
“他們說感謝太子爺分地,一石糧食僅需給朝廷一斗,棉花也只交一成”
林義打斷柱子的話,問道:“等一下,你說他們的地是太子爺給的,一石糧才交一斗,莫不是在騙人?”
“哥,我騙你作甚,他們喝酒時就是這般說的,”柱子轉身指向對岸,“站在此處還能瞧見我去幹活的那家房子。”
林義仍有些不信,說道:“柱子,你帶我去那邊瞧瞧,彪子、大牛、二虎子,你們去不去?”
“去,一同去看看。”幾人齊聲應道。
眾人過河後,走了兩三刻鐘,方才抵達他們滿心羨慕的村子。來到一座小院門前,柱子在門口喊道:“劉山大哥,在家否?”
‘嘎吱’一聲,院門開啟,從裡面走出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柱子,怎地來了?”
“劉山大哥,他們幾個人不信我說的話,讓我帶他們來看看。”
“哦,那便進來吧。”劉山將幾人迎進門,院子裡劉山的老孃和媳婦正在紡線。
“幾個小兄弟,隨意坐。”劉山擺擺手,轉身走進屋子。
柱子幾人在院裡的石桌邊坐下,劉山提了壺水,拿著幾個碗出來,給每人倒了碗水,自己也隨之坐下。
“劉山大哥,柱子說太子爺給你們分地,收一石糧才交一斗,可是真的?”林義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劉山面露疑惑,問道:“此事你們竟不知?”
幾人紛紛搖頭,“不知。”
“我家六口人分了三十畝地,太子爺體恤退役老兵,前幾年一粒糧都未交過,今年才開始交糧,一石只需交一斗。”劉山看著他們幾個發呆的模樣,差點笑出聲,忍住後接著說道:“其他的一概無需繳納,給‘四海貿易’紡棉線還能再掙些錢財。”
一同前來的青年中,只有林義識得幾個字,算是較為有見識的,“劉山大哥,當年朝廷收復燕雲,您想必是立了大功,朝廷這才分了地又免稅吧。”
劉山感嘆道:“哪有立什麼大功,仗都是太子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