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指著矮几上的酒菜說道:
“山居遠市,無物款待佳賓,只有這種薰獵野味,及自釀劣酒,委實不成敬意。尊客怎樣稱呼?冒雨夜行深山,莫非有甚急事?”
淳于俊被雨淋了好久,加上一路疾馳,正感飢渴,遂稱在几上那尊碩大的瓦缸之中,取了一杯白酒,一傾而盡,酒味不但不劣,還頗為香烈醇厚。
至於盤中的醃雞薰獐等物,更是別具風味,淳于俊連盡三杯,方向那白髮老人笑道:
“酒味既佳,菜味尤美。淳于俊為了趕赴魯東一樁約會,特地不經驛路,穿山而行,想不到居然有此口福!老人家上姓高名?就是一人獨居此處麼?”
白髮老人聽了淳于俊報名以後,目中微閃奇光,略一打量對方,臉上神色,好似無限悽愴地、黝然說道:
“原來尊客就是名列‘風塵三友’,俠譽滿中原的‘玉面孟嘗’,可稱幸會!但老夫家族死絕,衰年霜鬢,獨自待斃深山,對於姓名二字,不願再復提起!”
淳于俊在一進屋時,便看出白髮老人武功不弱,如今又聽他道出“風塵三友”,及自己的“玉面孟嘗”外號,越發猜出此老定然也是一位武林豪雄,但不知怎會遭逢禍事獨隱深山,家庭死絕。
目光轉註到白髮老人椅旁那根黝黑純鋼柺杖上,含笑說道:
“淳于俊江湖歷淺,能敢當老人家如此盛讚。老人家目下雖然龍潛豹隱,但又從這根純鋼手杖上,便可看出內功精厚,臂力奇強,當日英名,必非小可呢。”
聽人提到當年得意之事,總難免豪氣哪雲,白髮老人臉上的悽愴神色,在爐火光中,突然一掃而空,眉梢雙揚,“哈哈”一笑答道:
“這根鈍鋼手杖,重五十來斤,算得了什麼?老夫當年左腿未斷以前,所用的‘長柄倭瓜錘’,足有百斤開外!”
這“長柄倭瓜錘”五字,聽得淳于俊心頭一動,伸手牛了一塊薰鹿脯入口大嚼,目光看看白髮老人斷腿,含笑問道:
“淳于俊記得當年有位龐老前輩,世居陽朔,人稱‘大力金剛’,父子三人,全用的‘長柄倭瓜錘’,不過僅在重量以上,略有分別,武林以內,傳為美談……”
爐中熊熊火焰照耀之下,那白髮老人的臉上神色,又由興奮轉為悽愴,不等淳于俊話完,便自長嘆一聲說道:
“有誓不提當日事,埋名偏遇武林人。淳于俊老弟,你猜得對,老夫就是昔日號稱‘父子三錘鎮廣西’的‘大力金剛’龐信!”
淳于俊因為這位“大力金剛”龐信,昔年名聲正直,又是武林先進,遂起身長揖為禮,改口稱道:
“龐老前輩世居陽朔,怎會突然在此隱居?你這條左腿,斷在何人之手?”
“大力金剛”龐信,起身還禮,介面答道:
“淳于老弟,彼此武林同源,越是豪放本色越好,不必這等客套拘禮!我這條左腿是被無相勾魂天魔女鍾素文所斷。”
淳于俊聽了,劍眉雙蹙問道:
“無相勾魂天魔女與老前輩怎樣結仇?會下如此辣手?”
“大力金剛”龐信搖頭答道:
“鍾素文哪裡與我有仇,她不但是龐信的救命恩人,也是曠古絕今的巾幗奇俠!”
淳于俊一向就想在江湖之間,探聽“無相勾魂天魔女”鍾素文的所行善惡,故而先聽“大力金剛”龐信左腿是被鍾素文所斷,心中不禁一愁,如今再聽龐信稱讚她是一位曠古絕今的奇俠,卻不禁又是一喜。
但淳于俊在這一愁一喜之間,卻想不出何以“無相勾魂天魔女”鍾素文即斷去“大力金剛”龐信一條左腿,卻又被他作為救命恩人之故。
“大力金剛”龐信自淳于俊面上表情,看出他心中所想,側耳一聽窗外傾盆大雨如注,宛如萬馬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