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彼此分別。
焦天嘯自岳陽奔向河南,路途不近,走到湖北大洪山之際,便在山麓酒肆以內,遇見了一件怪事。
這間酒肆小得極其可憐,但女肆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所賣白酒既淳,一些燒雞滷菜,也弄得十分香美。
焦天嘯進店之時,已有一個肩背微駝的老叟在吃喝,面前放著三四盤小菜,及兩大把錫制酒壺。
老叟看到焦天嘯進門,便含笑伸手讓座,焦天嘯見他和藹可親,遂也不推託,招呼女肆主添來一隻燒雞,五斤白酒。
女肆主滿面春風地幾個俏步走過,立時送來所需雞酒,併為焦天嘯安排杯筷等物,但目光卻有意無意的,在他腰間微微露出外衣的七寸金鉤的鉤尖上,略為凝注。
焦天嘯是背身而坐,哪裡會去注意這位女店主的臉上神色?只替那白髮老叟斟酒,並含笑說道:“在下焦天嘯,請教老人家上姓大名?風雪深山,獨對黃雞白酒,雅興不淺。”
白髮駝背老叟眼皮一翻,哈哈大笑道:“焦兄不要走眼,老夫也是江湖人物,認得出你是所謂‘風塵三友’中的‘鐵杖金鉤’,但你大概未曾聽說過我這外號人稱‘鬼怨神愁晨鐘暮鼓’的蓋四異吧?”
焦天嘯聽得眉頭蹙,暗想“風塵三友”名頭不小,對方既承認是江湖人物,認得出自己並不足奇,但是“鬼怨神愁晨鐘幕鼓”的外號,未覺太已奇怪。而“蓋四異”的姓名,也人未聽人提起。
白髮駝背老叟,舉杯就唇,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焦兄大概以為我這外號太怪,其實這才叫名副其實。‘鬼怨’是令‘北邙鬼叟’頭痛,‘神愁’是‘西域酒神’發愁,‘晨鐘’是敲淡‘東瀛妙道’色心,‘莫‘暮鼓’是擊醒‘南荒睡尼’惡夢,加在一起,豈不是‘蓋四異’麼?”
焦天嘯才知白髮駝背老叟這“鬼怨神愁晨鐘暮鼓”的奇異外號,竟是針對名震武林的神州四異,心中不由一動,知道這位看上去無甚奇處的陌生老人,可能絕不平凡,但所報“蓋四異”姓名,也定是隨口恢諧,並非實話。遂持壺添酒,含笑說道:“老前輩意氣凌雲,詼諧玩世,焦天嘯欽佩無已,再敬三杯。”
白髮駝背老叟一陣哈哈大笑,舉杯飲幹,焦天嘯正待執壺再敬之際,那位女肆主卻已端著一隻木盤,盤中放了一把小小銀壺,娉娉婷婷走來,站在焦天嘯身旁,一面盈盈笑語,一面提壺替二人各自斟了—杯,果然濃冽異常,加上她身上隱隱的蘭麝暗香,著實有點撩人。
焦天嘯本不願答理這位看來略顯輕浮的女店主,但人家酒既斟好,也未便過峻拒,何況杯中濃香外溢,引起嘴饞,遂伸手擎杯,笑道:“這酒色香均佳,女店主肯賣已感盛情,我們喝了,還是照算……”
話猶未了,白髮駝背老叟業已把那杯酒喝乾,並伸手奪過焦天嘯手中酒杯,及桌上那把銀壺,口角流涎地說道:“這酒不僅色香均佳,味道更美,喝下去彷彿飄飄欲仙。江湖中最講究敬老尊賢,我盞四異對於‘賢’字,萬不敢當。但白髮重重,腰駝背屈,‘老’卻真老得業已爬進棺材一半。這壺從來難得入口的美酒,焦老弟便讓了我吧。”
自發駝背老叟一面說話,一面不住傾杯,等到話完,壺中已點滴皆無,猶自把嘴呷得由響,又對神色頗見驚愕的女肆主含笑說道:“女店東,請你索性把這壇陳酒,全數取來。”
說完便自懷中摸出一綻黃金,放在桌上。
女肆主“喲”了一聲,說道:“區區一罈陳酒,哪裡值得客人這麼重賞?我先去把酒取來,等客人盡興以後,隨意多賞幾文便了。”
說話之間,目光又復接連盯了白髮駝背老叟幾眼,才自轉身姍姍行去。
但焦天嘯酒癮難熬地等了好久,仍未見這女肆主把酒送來,不由頗覺焦躁。那位白髮駝背老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