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想過,包子本身是怎麼想的麼?”張非咆哮道。
“他是我的徒弟,自然得傳承我的夢想!”三長老的身子急速抖動,瞳孔張大,斗大的眼睛好像要直接掉落下來。
以細眼挾長聞名的三長老,此時張大眼睛,已經可以看出,他幾近瘋狂!
張包無視吵架中的兩人,只是默默地走到了三長老的背後,死寂地站著。
任憑兩人的話題始終是圍繞著他展開,他卻連應話也欠奉。
“你已經心死如此了麼?”張非心裡嘆息,忽然換上一臉笑容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三長老,緩緩道:“三長老,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卻對你的話,不敢認同。”
之前的話,是說張非從五歲到十歲時,張家對他的特別照顧和期待。
“哦?怎麼說……”
見張非無意糾纏下去,三長老立刻恢復了笑容,彷彿只要話題不提及包子,三長老便是恆古如一的世外高人,淡然平靜。
“你說我十歲之前,你們是全心全意待我,哼,我卻覺得,這只不過是你們自私的說辭,我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有什麼想法,你們為了我的修真而費盡心思,不過為了你們的名與利,地位與尊榮,卻與我何干!”
“你們以自私的想法強加於我已身,在我的天才光環消失之後又毫無憐憫之情的隨意拋棄,這又是哪門子的對我好?只不過看到我身上已經無利可圖,你們就扔掉這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罷了!”
“在我五歲到十歲的這段時間,你們的過分關愛,令我養成了那樣不可一世的姿態,你們認為是我的自己的問題,可是你們誰又曾想過,是周圍的三代弟子的妒恨,讓我被窒得喘不過氣來,我多麼想跟其他的三代弟子一起修煉,同等對待,可是你們卻把我擱置到了孤僻的對立面上!”
“在我失去光環之後,你們又何曾有關心過我?十一歲之前那倒是還經常有來看望我,可誰不是一進門就關心我能否繼續修真,是否已突破瓶頸,誰可曾想,哪怕是一絲關心我的?之後就更別說了,整整十九年,也沒看到你們當中有誰踏進過我的房子,這就是所謂的對我好?你們就像是一個雕塑家,為了雕塑出完美的雕塑而收集了寶貴的材料,可是當雕塑失敗的時候,便隨意扔在一邊,並且埋怨著這個失敗的雕像帶給自己的挫敗感,一番心血皆流水,還賠上了材料錢,然後我這個失敗的雕像就活該孤單地躺在角落,獨自舔傷,還應該自怨自埋,辜負了你們的期望,並且還為此而深深自責?”
張非劈里啪啦地一口氣說道,然後再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不會去埋怨以前的事,不過,你們也別想我會像是傻子一樣的木偶,還要因你們的失敗之名而導致自己心生愧疚!”
張非手俏生生地指比斗大法的場所,一字一詞地緩緩說道:“我要告訴你們,離開了你們所謂的自以為是,我會拿回我的所有榮譽,原本屬於我的一切,不過,這並不是為了挽救你們那自以為是的自尊和成就,也不是想讓你們得到那朝思夢想的名與利……”
張非的手緊緊地捂住了胸膛,“這是為了我自己,拿回那失去已久的東西,讓你們重新正視我,我,張非,是張家的天才!”
張家的天才!
這幾個字擲地有聲,鏗鏘作響,如驚雷般響徹在三長老的心底,頓時震得他耳膜生痛,本來略微回覆平靜的心湖,像是沸騰的滾水,翻騰不已。
三長老眯起了眼睛。
多久沒有聽過這句話了?
二十年前,這句話無疑是三大長老最樂意聽到的,尤其是看到那個稚嫩的孩子對著其他有些怯怕的三代弟子,無比冷漠鄙視地說出時,都會樂呵呵地露出會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