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說,你愛上了她,就像你愛上了波那瑟太太一樣。”阿託斯說著,輕蔑地聳聳肩膀,彷彿人類的弱點使他感到可悲似的。
“我嗎,根本沒有的事!”達達尼昂提高嗓門說道,“我只不過感到好奇,想弄清為什麼她顯得那麼神秘莫測。雖然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這個女人會對我的一生產生影響。”
“總而言之,你有你的道理。”阿託斯說,“我嘛,從來就不曾認識一個失蹤了還值得去尋找的女人。波那瑟太太失蹤了,活該她倒黴!誰管她找到找不到!”
“不,阿託斯,不,你搞錯了。”達達尼昂說道,“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愛我可憐的康斯坦斯。如果我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哪怕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去從她的敵人手裡把她拯救出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多方尋找一點結果也沒有。你叫我怎樣呢,總該散散心吧。”
“你去和米拉迪散心吧,親愛的達達尼昂。我衷心希望你愉快,如果這可能的話。”
“聽我說,阿託斯,”達達尼昂道,“你與其像蹲禁閉一樣關在家裡,還不如騎上馬,和我一塊去聖日耳曼溜達溜達。”
“親愛的,”阿託斯答道,“我有馬的時候才騎馬,沒有馬就步行。”
“唔,我嗎,”達達尼昂對阿託斯這種孤僻的天性僅僅報之一笑;換了另一個人,他一定覺得受到了傷害。“我嗎,可不像你那樣傲氣,我找到什麼騎什麼。那麼,回頭見,親愛的阿託斯。”
“回頭見。”火槍手回答,同時招呼格里默開他剛拿來的那瓶酒。
達達尼昂和普朗歇上了馬,向聖日耳曼賓士而去。
一路上,小夥子想起了阿託斯所說的有關波那瑟太太的話。雖然從天性講達達尼昂算不上多愁善感,但漂亮的服飾用品商太太,確實在他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他所說的,為了尋找她,他準備走到天涯海角。可是,地球本身就是圓的,世界上天涯海角何其多,他不知道該朝哪一邊走。
眼下嗎,他打算想方設法去摸清米拉迪的底細。米拉迪和那個披黑斗篷的人談過話,因此她認識他。而達達尼昂認為,無論是第二次還是第一次綁架波那瑟太太的,正是那個披黑斗篷的人。所以,當達達尼昂說,他尋找米拉迪,同時也就是尋找康斯坦斯的時候,他這話真算不了什麼假話,充其量只能算一半假話吧。
達達尼昂一路這樣想著,不時用馬刺刺一下馬,不久就走完了全程,到達了聖日耳曼。他繞著十年後路易十四降生的那座小樓轉了一圈,穿過一條冷冷清清的街道,不停地左顧右盼,想發現那個英國美人兒的蹤跡。這時,一座漂亮的住宅映入了他的眼簾。按照當時的習慣,那棟住宅沒有任何臨街的窗戶。他朝住宅樓那邊望去,看見一層出現了一個面熟的人,在一個種花的陽臺上走來走去。普朗歇頭一個認出了他。
“哎!先生,”他對達達尼昂說道,“那個正在呆呆地望著什麼的人,您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不過可以肯定,那張臉我不是頭一回見到。”
“我相信我沒有看錯,”普朗歇說,“那就是可憐的呂班,瓦爾德伯爵的跟班。瓦爾德伯爵就是一個月前在加萊,您在去港務監督的別墅那條路上收拾的那個人。”
“哦!對。”達達尼昂說道,“現在我認出來啦。你覺得他還認得你嗎?”
“老實講,先生,他當時非常驚慌,所以我想他不大可能清楚地記得我。”
“喂,你過去和那小子聊聊,順便了解一下他主子是否死了。”
普朗歇下了馬,徑直向呂班走去。呂班果然不認識他了。兩個跟班非常投機地交談起來。達達尼昂把兩匹馬牽進一條巷子,繞著住宅樓轉了一圈,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