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昭暗道不好,摸索著將手從張英的肩上捂住張英的不停抖動的雙眼,又將嘴湊到張英耳邊:“張上師,都過去了。”
那周圍飄忽之音伴著奇異的鼓點仍在吟唱,蓋住了紀茗昭的低語聲。
“阿姐你好狠的心——阿戚疼得肝腸斷——不見阿姐睜眼——看一看——”
別說了……
求求你別說了……
張英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她眼皮覆蓋下的雙目逐漸赤紅,這是她的心魔,她活著一天,阿戚的死便折磨她一天。
“阿戚……”
阿姐想你,是阿姐沒本事,沒能馬上找到你……
怎麼辦……怎麼辦!
眼看張英被心魔絆住手腳,紀茗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怎麼不走了?”長火車後面的眾修士此時也發現了不對,下意識想睜眼看看究竟,卻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生生將這本能按住。
“茗昭,怎麼了?”清溪問道。
“沒事,我能解決。”紀茗昭用肩勉強蹭了把臉上的冷汗,緩緩答道。
徐廣白跟在紀茗昭身後,本還有些擔心,但聽紀茗昭說可以解決便放下心來,專心等待紀茗昭解決問題。
周圍怪異的曲調仍在繼續,眼見張英這邊有破綻,便一聲接著一聲直奔張英而去。
女童的哭聲撕心裂肺:“阿姐——”
很快,又變化為男子的聲音:“你的妹妹嫁與我——定是讓她餓不著——冷不著——”
那聲音中帶著嘲諷,嘲諷著十四歲的張英的無能為力。
“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玩物?!你竟然說我的妹妹只是玩物?!
隨著修為越高,心魔反倒比修為低時更難以壓制,以張英這樣的境界,她的心魔,已經到達提都不能提的地步,稍有觸碰便會瘋魔得難以自制。
“麻雀,啄她!”紀茗昭懷裡的張英開始劇烈掙扎起來,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期望疼痛能喚回張英的幾分神志。
麻雀得了令,猶如炮彈一般朝張英的靈臺衝去,硬是用尖銳的喙給張英的靈臺戳出個血洞來。
“嘶……”疼痛總算喚回張英的一絲神志,她有些茫然地想要拉開紀茗昭捂住自己雙眼的手,紀茗昭則拼命抵抗。
“張上師!咱們現在在秘境裡,你還記得嗎?!”
紀茗昭焦急地朝張英喊道,她甚至能感覺到那些伶人的手輕輕從自己的臉頰旁劃過,嚇得她是汗毛倒起,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有預感,只要張英一睜開眼,他們便會如紙片一般被這些伶人撕成碎片。
“上師,我們的命都在您手上了!”
對……
她現在人在秘境之內,而非那條廢巷……
如今已是過去幾百年了……
她的妹妹,已經死了幾百年了。
耳邊的哭喊聲絕非她的阿戚!
張英愣了一瞬,從寸間囊中摸出一瓶丹藥來,拿起瓶子便超嘴裡灌去,幾粒丹藥下肚後總算有了一絲清明。
都過去了,我已經替阿戚報仇了……
我讓所有傷害過阿戚的人都跪在阿戚墓前,在阿戚面前……將他們一個又一個斬殺,用他們的血,祭奠我的阿戚。
讓這些骯髒的血脈徹底在世間消失,連魂魄也不留一片。
張英深吸一口氣:“方才是在下疏忽中了這些伶人的術法,多謝紀道友相助。”
紀茗昭聽見張英這一句,便知張英已是恢復了神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無妨無妨,快些出發吧。”
這條長長的隊伍很快再次前行,隨著離洞口越近,紀茗昭越是能從那伶人的聲音中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