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箭矢射中木板的聲音頓時響起,密集而厚實,然而,這些箭矢卻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只射殺了寥寥數十人。
“……”馮浠皺了皺眉。他身旁的副將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切,失聲說道,“怎麼可能?!——伏兵竟然失敗了?”
“行得通才怪吧?——這等粗淺的計略!”在城下一艘兵船上,大梁軍主將梁乘冷笑地望著牆頭。
梁乘,大梁軍的主將,他並沒有像陳驀那樣勇冠三軍、天下無雙的武藝,也沒有像長孫湘雨、李賢、劉晴那樣算無遺策的才能。更沒有謝安那種超乎整個時代的見識,他只是大周各地方軍隊中一名很普通的將帥。
但是。普通並不代表無能,能坐上大梁軍主將這個位置,那是因為梁乘在臨戰指揮上有他獨到之處,事實上,謝安此前在湖口與劉晴的近十次交戰,臨陣指揮的便是梁乘。
撇開個人的武藝、撇開對把握戰場危機的嗅覺。梁乘毫不遜色費國、馬聃、唐皓這些位冀州兵的大將們,按部就班的戰事,那本來就是梁乘最擅長的事。
“被小看了呢!”梁乘身旁,副將王淮冷笑著說道,“誰不知叛王李彥的江陵城別的沒有。弓弩、箭矢最是不缺?——明明我軍大舉攻城,城上卻無幾個弓弩手,著分明是想伏擊我軍……那馮浠真當旁人都是傻子?”說著,他搖了搖頭,帶著幾分嘲諷說道,“不過,看那馮浠當初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軍司馬,倒是也莫要期待過高……”
梁乘淡淡一笑,也不言語,大手一揮,沉聲喝道,“全軍……攻上城去!”
不得不說,梁乘對於戰場時機的把握還是相當精準的,用先前一番佯攻騙了城上太平軍的一輪箭矢,此後趁著敵軍從箭囊取箭這轉眼即逝的空擋,下達了真正的全軍攻城命令。
只不過,他小瞧了馮浠……
“上鉤了!”嘀咕一句,馮浠嘴角揚起幾分笑意,再一次沉聲喝道,“第二排弓弩手就位!放箭!”
“什麼?!——第二排?”聽聞城上馮浠的聲音,王淮面色大變,就連冷靜的梁乘眼中亦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之色,難以置信地望著城上那一排弓弩手身後,又站起來一排弓弩手。
一時間,城上再次激射一陣箭雨,如蝗潮般密集,那些甚至已摸到城牆的周兵,目瞪口呆地望著僅僅只有幾丈遠的敵軍弓弩手,眼睜睜看著他們扣下了手弩的扳機。
“啊啊——!!”
遍地慘叫聲響起,無數週兵哀嚎著跌落水中。
“二段射……”梁乘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他原本想趁著敵軍裝填弩箭的空擋叫己方的將士們攻上城牆,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因此反而中了馮浠的計策。
“究竟是誰小瞧了對手啊,梁乘?”彷彿能看到梁乘驚愕的表情,馮浠舔舔嘴唇,冷笑說道,“你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有才能卻爬不上軍中高位的傢伙們,在這世間可是比比皆是啊!”
“馮浠……”也不知是否是聽到了馮浠的話,梁乘眼中露出幾許不悅之色,稍稍思忖了一番,厲聲吼道,“盾手上前,到船頭擋箭!——先鋒隊,給我攻上去!”
事已至此,梁乘也顧不上愛惜麾下將士的性命了,畢竟攻下江陵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丟下一句話,副將王淮搶過身旁士卒一干長槍,蹬蹬跑到了船頭。
而這時,周軍先鋒隊的兵士們,已用連著繩索的爪鉤勾住了江陵城牆上的石頭。
見此。王淮左手拽住繩索,雙腿在城牆外壁上一撐,翻身躍上了牆頭,入眼處,那是無數手持長槍、弓弩、刀盾的太平軍,整個牆頭。簡直可以說是擠得無立足之地。
這個數量……單單這一側城牆上,就差不多有兩三千的兵吧?
饒是王淮都不由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