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作為最初的計劃中負責佯攻吸引城內太平軍注意的棋子,吳赳早已做好了為自家主帥枯羊犧牲的心裡準備。也正是因為這樣,哪怕戰鬥至身旁只剩下寥寥數十人,吳赳依然頑強地釘死了那開啟的南城門下。
不可否認,當時吳赳確實心生絕望,畢竟南城門附近趕來支援的守兵實在太多了。也難怪,要知道就算撇開東、西、北三面城牆的守兵援軍不談。南城門依舊駐守著多達八千有餘的兵卒,只不過那些兵卒換防歇息去了而已。
'大帥……'
靜靜凝視著身前自家大帥枯羊的背影,吳赳的心情很是複雜。他依然記得,在他心生絕望時,枯羊親率大軍殺至時的威風景象。以及他當時心中那種難以置信的喜悅。
不過吳赳也明白,眼下,並非是表達忠誠的最佳時刻。
“唉……”
在吳赳的身前,牛渚軍主帥枯羊長長嘆了口氣,因為他在城樓上瞧見了王亮的屍體,那位為他牛渚軍通風報信、卻被後軍天將張洪所殺的部將王建的堂兄。
事實上,就在他枯羊想通伍衡的真正計劃,並且將強攻的目標從西城門再次改回南城門時,他心中也曾想過,這位向他牛渚軍通風報信的將軍王亮,他的性命是否會受到威脅。
因為是王建的堂兄,因為對他牛渚軍有恩,因此枯羊迫切趕來南城門,但遺憾的是,他終歸還是慢了一步。當他攻陷南城門時,王亮早已斃命,就連鮮血也已凝結。據投降的太平軍士卒所言,後軍將軍張洪在臨離開前殺害了王亮,並試圖打算將罪名嫁禍給他牛渚軍。
'一丘之貉啊……'
枯羊心中暗暗嘆息。嘆息太平軍雖然自我標榜乃擁護南唐的仁義之師,可軍中某些將領的所作所為,卻與仁義二字背道而馳。
而這一切,都是在太平軍第三代主帥梁丘皓死後才逐漸暴露的。
彷彿梁丘皓一死,太平軍內的正氣也隨之殆盡了。不可否認伍衡是一位出色的領導者,是一位心機深沉的梟雄,比之前任主帥梁丘皓更有謀略。
在伍衡的率領下,太平軍確實一度呈現反撲周朝的鼎盛,但是,這光芒背後,枯羊卻陸陸續續瞧見了無數毒瘤。
如果說在梁丘皓時期,任何一名太平軍士卒皆是復辟南唐的兄弟的話,那麼在伍衡手執大權後,基層計程車卒已然成為上位者取得輝煌成績的棋子,隨時可以拋棄。
婦人之仁、優柔寡斷,在枯羊曾經看來,這是曾經的太平軍總帥梁丘皓最致命的缺點,彷彿那位天下無雙的大豪傑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以至於到最後,如果親自出馬能減少哪怕一名士卒的犧牲。梁丘皓樂此不疲。
這件事,曾經不是被多少太平軍將士所詬病,包括他枯羊,但是眼下,枯羊卻覺得太平軍實在太缺乏這種意志了。在梁丘皓死後,團結已成為口頭上的空話。有的只是軍中各曲部間的勾心鬥角,哪怕是魏虎的金陵天權軍此前亦難以倖免。
“報!——城內有數支援軍朝我南城門殺來!”
疾奔而來的傳令兵打斷了枯羊的思緒。
“這麼快?”雙目瞳孔微微一縮,枯羊緊走幾步來到城牆邊,居高臨下凝視著城中即將到來的敵軍,亦是曾經的友軍。
“末將下城抵擋!”
抱了抱拳,徐常主動請纓,在得到枯羊的允許後提著兵刃疾步走下城牆,在城門口召集麾下牛渚軍士卒,準備抵擋即將而來的太平軍攻勢。
不多時。太平軍數支援兵殺到,論兵力的浩大,就連枯羊亦為之動容。
'怎麼回事?'
枯羊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緒萬千。
'按理來說,東、西、北三面城牆的太平軍兵力,應該會被王建所吸引才對啊……那張洪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