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種依雪而生的鳥似乎只聽從同在大雪中生存的北蠻人的馴誡,就連草原二十六部的御獸人都鮮少做到。而它此時竟被大朝軍用來做傳訊鳥。
&ldo;是隻有北蠻人能馴服,可我們有顧將軍呀……&rdo;肖冰鬆快的語氣在看見傳訊內容的瞬間凝結。
&ldo;怎麼了?&rdo;君無樂發現他讀完信後表情愈發嚴肅凝重,眉間隆起深深的溝壑,且面色猶豫掙扎,&ldo;是不是前線發生了什麼?北蠻人進攻了?&rdo;
肖冰將信收進懷裡,沉重道:&ldo;小侯爺,大帥交給我的任務是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要把你安全送回侯府,請恕屬下不能相告。&rdo;
君無樂:&ldo;即便你這會兒送我回去了,腿長在我身上,這天下,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的?&rdo;
&ldo;小侯爺……&rdo;肖冰掙扎片刻,終於坐下休息決定,&ldo;小侯爺,得罪了。&rdo;
說罷伸手變爪,就要去捉君無樂肩膀,君無樂側身躲開,同時抬手捉住肖冰手腕一扭,肖冰借力使力反手再捉,再抬腿橫掃君無樂下盤,君無樂從他手臂下鑽過,手掌撐著肖冰手臂翩然躍起。
肖冰兩次失手,面露無奈道:&ldo;小侯爺,請你不要讓屬下難做。&rdo;
君無樂歪了歪頭,&ldo;那你告訴我,我就不難為你了。&rdo;
&ldo;可是告訴了你又能怎樣呢?你也不能……&rdo;肖冰說著,視線內寒光一閃,卻是君無樂左手心出現了一把短匕首,電光火石之間便被近了身,尖銳的利刃抵上咽喉,肖冰只得吞下剩下的話語。
&ldo;謝了。&rdo;不過一兩秒,君無樂便收了匕首,拍了拍肖冰的胸膛,然後果斷轉身,牽出馬,利落上馬。
肖冰怔怔的望著揚長而去的君無樂,低下頭,摸了摸胸口,發現收在裡面的東西不翼而飛,再抬頭,已經幾乎看不見君無樂身影。
君無樂駕馬來到官道上,拿出攥在手心的布條,一目十行的看完。
原來這是一份顧長英發來的前線戰報,以布為紙,以血作墨,簡單的講述了一件事,那就是當他們分批次進入塞北準備偷襲,卻在帶最後一批人過雪山時遭遇非正常雪崩,人員分散,許多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讓收到信的人立刻前往冰川匯合。
布條浸了血和冰水,攥在手裡彷彿都能感受到來自極寒之地的浸骨冰冷。君無樂深深吸了口氣,驟然夾緊馬肚子。
可憐的嬌慣的馬兒即將走上它上一任的下場。
君無樂借用王清的身份牒再次回到暘乜城,未做停留,一路向北方飛奔,就在他不眠不休駕馬奔走三天兩夜後,終於再次抵達茨坪驛。整個茨坪驛都是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但是百姓家中炤上的飯菜還保持著主人離去時的模樣。此地溫度低,食物出爐幾天都不會餿掉,故而君無樂從食物上分辨不出整個茨坪驛的人離開了多久。
想來應該是君清裴棄城突襲前率人將老百姓們撤走了,而且是在他離開後不久,君清裴就實施了這個計劃,至少還未超過七天。君無樂看著房門都沒關上的房屋,做出了猜想。
七日,是一個人不吃不喝的極限,可是在雪山那種極限生存條件下,這個時期起碼要縮短一半。
站在茨坪驛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抬首便能看見境外風景,連綿的雪山在白茫茫的霧氣中露出虛渺的身影,鵝毛大雪從天而降,模糊了君無樂的視線,在這半遮半掩的模糊視野裡,那些雪山的高度彷彿與天同高,遠遠望去能望見的只是山腰以下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