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挪過去,索維蘭心裡甚至生出一絲莫名的苦笑,財富有時候的確是個沉重負擔,此時此刻,這根極重的長杖甚至不如一截木頭來的方便。
那座小小的祭壇其實並不起眼,相比於庫吉坦人的其他造物,這座祭壇顯得如此古老、粗糙,甚至有些殘破的感覺。上面靜靜放置的祭祀刀非金非銀,恐怕連精純的黃銅都算不上,暗黃色的身軀上散落著點點烏黑的印記,窄長的刃口上沁著一層濃烈的暗紅。除了異常鋒利之外,這把祭祀刀恐怕沒有任何其他優點,可以說是整間大廳中最廉價的東西。
索維蘭極其小心地將祭祀刀拿了起來,他可不希望觸碰到什麼危險的機關。但是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有些多餘,大廳中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入手極涼,這是索維蘭的第一感覺,這種冰冷的觸感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體溫都隨之降低的錯覺。
輕輕翻轉過來,索維蘭在刀身上看到兩行深深的銘文——“命運面前,無人永生。”還是那句在塔克阿茲帝國的廢墟中不停出現的話語,似乎這是庫吉坦人奉為真理的教條,索維蘭默默地看著銘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反覆衝向大廳盡頭的加多雷終於發現,這樣的嘗試根本毫無作用。頭頂上方的“鐘擺”總會在所有火焰全部點燃之後重重落下,交換彼此的位置,同時將發生的一切倒回剛剛進入大廳的時間點上。
或者說“時間”在這裡成了一個最虛無的概念,彷彿這座大廳中的所有事物都陷入了命運之河,就像隨波逐流的樹葉,無論怎麼努力,都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拎起來,扔回跌入河流的起點。
無論你跑得再快,石室的大門永遠都在眼前,而“鐘擺”則永遠會在你踏上臺階的一瞬,正好走完十五個刻度,完成“時光的倒流”。
當加多雷再次出現在大廳的入口時,他癱在了地上,並不是因為疲憊,因為被重置的命運讓他根本感受不到“尚未發生”的疲憊。而是因為絕望,他的臉上刻滿了絕望,終於相信了庫吉坦人操縱命運的力量,在主神伊瑟瑞爾的威能面前,萬物不過是渺小到塵埃般的存在。
旁邊的索維蘭再次拿起了長杖,艱難地向著祭壇走了過去,加多雷已經不記得這是對方第幾次重複著無聊的動作。治安官的胸口突然躥起一團怒火,追上去一腳踢飛了長杖。“有意義麼!該死的!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裡,永遠,直到永運!”他拽著索維蘭的領子大聲咆哮道,然後猛地將索維蘭推到了地上。
回答加多雷的依然只有沉默,索維蘭忍著劇痛在地上爬行著,眼睛死死盯住了不遠處的祭壇,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身後的地面,在那些散亂的財寶上留下了一抹慘烈的血跡。
“怎麼了?!啞巴了麼?我親愛的殿下!”加多雷在索維蘭的肩膀上用力踢了一腳,“回答我!你要幹什麼?那個殘破的祭壇到底有什麼值得你一遍又一遍地走過去!嗯?!”
索維蘭的肩膀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了,但他還是向著祭壇爬了過去,終於越來越近,他抬起被綁住的雙手,伸向了頭頂上的祭祀刀。
“哦哦哦……這可不行!”加多雷飛速將祭祀刀拿了起來,在手裡輕輕拋了兩下,“你想要這個麼?我的殿下?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為什麼!”他拎著刀尖在索維蘭面前晃動著,“不然的話,我敢保證你再也碰不到它。”
索維蘭輕笑著搖了搖頭,撐起身子靠在祭壇的石座上。“給我吧,我想我已經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了,”他看著加多雷說道,“只是現在還不敢確定,我需要好好研究下這把祭祀刀。當然了,如果你想永遠困在這裡,就拿著它吧,我毫不介意。”
加多雷一愣,低頭看了看祭祀刀,又看了看索維蘭。“你可別跟我耍花招,小傢伙,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