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還是儘早還了吧!門不當戶不對,貧富差距擺在那裡,鹿鳴該趁早收了心思。”
溫詩任的話像鞭子鞭鞭抽在溫鹿鳴心上,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呼吸也變得不順暢。勉強打起精神,笑道:“爹,你誤會了,這帕子不過是白小姐借我擦汗的,我這就拿去還了。”
溫鹿鳴說著低頭就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邊又被溫詩任喊住。
看著兒子很是落寞的背影,溫詩任終是不忍,他道:“其實有想法也無不可,但一定要等到自己有資格的時候,比如蟾宮折桂金榜題名之時……”
聽著父親語無倫次,溫鹿鳴回頭給了父親一個放鬆的笑容。
“父親。”他說,“是你的想法太多了……”
被兒子這麼一說,溫詩任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可不是自己想法多嗎?當初自己巴巴地帶著兒子求白老爺收留。而今又恐兒子生出攀龍附鳳的心思橫加阻攔。
看來,真的是智者千慮。
然,終有一失。
不如,由他去吧,且隨造化。
這樣想著,溫詩任才稍稍鬆懈了神經。
※
白雲暖為著白天在嫂嫂那裡與允姑話不投機的事情,心裡不安,彩星、沉林兩姐妹帶著戀奴過來玩耍,便只好相陪。
讓心硯教戀奴玩九連環。綠蘿、紅玉陪著彩星做女紅,自己則和沉林對弈。玩了一下午,才傳進晚膳。
彩星、沉林和戀奴也在聽雨軒一起用過晚飯。這才回別院去。
正擦洗了身子要安寢,忽見綠蘿鬼鬼祟祟地冒進裡間。
心硯道:“幹嘛走個路都貓腰彎身子的,你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綠蘿嬉皮笑臉,這才直起身子,向白雲暖稟道:“我剛才瞧見溫公子在東角門探頭探腦的,那才叫鬼鬼祟祟。”
“說什麼話呢!溫公子讀書人怎麼會鬼鬼祟祟?”心硯斥道。
綠蘿蹙眉歪頭道:“不是回鄉下務農了嗎?哪裡還是讀書人?”
白雲暖心裡暗忖,梅香塢和聽雨軒園門相通,溫鹿鳴如果要去找哥哥,必不會走聽雨軒的東角門,而直接去梅香塢的西角門,所以溫鹿鳴勢必是來找自己的。
這樣想著,白雲暖便道:“我去瞧瞧。”
說著出了裡間,心硯竟沒有跟上去。
綠蘿問道:“心硯姐姐不跟著小姐嗎?”
“小姐沒叫咱們跟著呀!”心硯是個識相的。
※
白雲暖走到東角門,果見溫鹿鳴站在那裡,手裡攥著什麼東西,猶猶豫豫的樣子。
走近了,才發現是一條白色絹帕。
“這麼晚,可是來還我絹帕的?”
溫鹿鳴正出神,猛聽見白雲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白雲暖將手裡的燈籠抬到溫鹿鳴跟前,瞥見他一臉驚慌失措,與他平日裡穩妥溫文的樣子大相徑庭,不禁覺得好笑,便也不顧形象笑了起來。
溫鹿鳴紅了臉,整個人頓覺燥熱,他侷促道:“白小姐笑什麼?”
“自然有可笑的東西。”白雲暖眼睛忽閃了一下。
溫鹿鳴一凜,聲息也矯情起來:“白小姐是在笑我嗎?”
“除非你覺得自己可笑。”白雲暖收了笑容,有些玩味地看著溫鹿鳴。
溫鹿鳴竟側著身子,並不敢正眼瞧她。
白雲暖便把手往他跟前一伸,道:“你這樣杵著做什麼?到底是還也不還?”
“還什麼?”溫鹿鳴一時懵了頭。
白雲暖一怔,繼而好笑地聳聳肩,“那算了。”
說著將燈籠往溫鹿鳴手裡一塞,“白家會缺一盞燈籠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