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尚能理解其不知楚漢趨勢,
故固陵之戰,趁齊梁未至,楚急擊漢而勝,
今已挫敗漢於固陵,為何齊梁依舊發兵?”
項伯嘆息道,“臣已不解,估測定是漢王許彭越為王,
捐地予齊王韓信,唯有此裂土封王之大利益才會驅使齊梁。”
項羽沉默不言,這一點他心裡很明白,
當初在趙地許秦朝降將章邯、司馬欣(長史)、董翳(都尉)為王,
他們才甘願從楚,即便後來漢還定三秦時,依舊頑強抵抗。
片刻,項羽道,“既如此,當從何路入東海郡?”
項伯指了指身後的諸將,“大王,不妨與他們共商東楚建立之業。”
項羽這才忽然意識到他在這裡站了太久,揮揮手,“升帳!”
朔風之中,王帳梭梭作響,帳內水霧繚繞,熱氣騰騰。
此時靈常正在侃侃而談,“大王與黥布相持淮水沿線,
臣已遣斥候四下查探漢軍動向,
已知僮縣、徐縣之間有漢軍騎兵封鎖,騎將乃灌嬰。”
聽到灌嬰的名字,項羽眉頭一皺,眉宇間浮現怒色,
就是這個原來普普通通的名字,
如今徹底烙印在項羽的腦海,
就是這個人再次降了彭城讓他無家可歸。
項聲想了想,“漢騎將灌嬰,吾與之曾有過交手,
其有勇有謀,漢鐵騎仿秦制,
有駱甲、李必降將協助灌嬰訓兵,漢屢敗楚騎,
如果被其盯上是個麻煩。
一旦拖住時間,漢王、齊梁圍來,甚危。”
言畢,項聲看了看公杲,
公杲會意道,“項將軍之憂,公杲深有體會,漢騎兵與先前大不同,
末將聽聞漢王授灌嬰在外兼代御史大夫之職,可督遣各路守將,
此其一;灌嬰麾下除秦降將李必、駱甲,還有故田齊車騎將軍華毋傷,
故西魏騎將馮敬,都在其帳下效力,戰力不可低估,此其二;
其三……”
說到這裡,公杲欲言又止,
眸光看了看項伯,又看看項聲,此時項羽低頭沉思沒有和公杲對視。
項伯道,“但說無妨。”
得到項伯的首肯,公杲繼續說道,“其三,昔日楚亞將周蘭如今覆被灌嬰俘虜,
被留置漢軍中,其深知吾軍部署,乃至行軍方略,
雖未見其為漢征戰,可難保為漢暗中效力。
漢知楚鐵騎,楚不知漢鐵騎,從僮縣、徐縣之間突圍不利。”
說到這裡公杲的搭檔兼主將項聲補充道,“項王親率楚騎天下無雙,
可若被漢灌嬰牽扯終究不利,
況臣聽聞在僮縣、徐縣之間有樊噲、周灶築城而守,
樊噲猛士也,項王曾讚許。”
項聲說完,項羽依舊沉思沒說話,項伯看向鍾離昧,示意他開口說幾句。
鍾離昧開口道,“臣麾下斥候探查到靳強率漢軍於符離(今宿州市之東)與取慮(睢寧之西)之間建壁壘而駐,
回收彭城亦受阻,繞道而行亦不妥。”
“東邊被灌嬰、樊噲擋路,北面又有悍將靳強守歸彭城之路,
南有黥布、周勃橫水而攔,
後有漢王數十里之外蠢蠢欲動,
楚軍糧草又不繼,為之奈何?”在鍾離昧發表言論後,
一直沉默不語的項羽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