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陳恢此語首先直擊劉季的要害,急著入關的劉季最看重的便是這懷王之約,亦是劉季的痛,張良心中微微波動,此人不簡單。
原本表現有些高冷的劉季,此刻眼神中已經無法掩飾對陳恢所言的興趣,只聽陳恢繼續道,“今足下留宛,宛,大郡之都,與其連城數十,其民眾,積蓄多,其吏民自以為降必死,故皆登城堅守,今足下盡日圍攻,士死傷者比多。”
陳恢言至此眼神瞥向劉季,見劉季正全神貫注的傾聽,便繼續道,“引兵去宛,宛必隨足下後,有宛之絆,足下前則失咸陽之約,後又有強宛之患,為足下計,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與之西……”
在陳恢言引其甲卒與之西時,劉季眼睛一亮,起身欲走下臺階,此計最令劉季心動的不是勸其守投降,而是能引其甲卒,只聽陳恢款款而談,“諸城未下者,聞聲爭開門而待足下,足下通行無所累。”
話音未落時劉季眼神與張良、蕭何、劉交眼神交流,尤其張良示意可行,劉季乃道,“善!”
劉季內心被此計吸引,歡喜,但表面依舊錶現的很平淡,如同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張良補充道,“約降之日,當先由曹將軍接其甲卒,望陳公勸守履約。”
陳恢道,“然。”
七月的天火陽高照,滿城鬱鬱蔥蔥,花香四溢,軺車轔轔隆隆行駛在青石街道上。
這條大道筆直通向一處五進宅邸,門前正翹首以盼的等著一人,此人正是內心複雜的南陽守齮。
事到如今不得不降,事到如今他依舊無法相信陳恢當真可以令其轉禍為福,邁入封侯之境。
侯在這個紛亂的秦末年代,非軍功者難以為侯,更是極具殺傷力的誘惑,誰不欲封侯拜相,誰不欲光宗耀祖。
遠遠的南陽守齮看到陳恢那模糊的身影,乘坐軺車正在向這邊駛來,在後有幾匹戰馬緊跟而來,其後更有一支甲士。
那幾匹戰馬中有二人乃此次代表劉季的使者酈食其和陸賈,劉季為這次能順利不戰而拿下宛城,特派遣兩名善辨之士為使者,以示重視。
陳恢向南陽守齮介紹,“此乃沛公使者,酈食其,陸賈。”
酈食其和陸賈行禮見過南陽守,“拜見殷侯。”
守齮驚訝回禮。
陸賈道,“沛公欲封守為殷侯。”
南陽守齮震驚的神情依舊無法消散,忙道,“使者,有請。”
酈食其道,“今日沛公特遣吾二人為使,足見對郡守的重視,沛公欲請郡守至城外,當親自綬侯印。”
恍恍惚惚,迷迷離離,陳恢當真說服劉季封自己為侯,南陽守齮依舊無法相信。
南陽守請兩位使者暫且休息,即刻準備出城見沛公,酈食其和陸賈皆不願耽擱,但又恐逼迫太急而有變,便非常謹慎的等待。
南陽守齮詢問賓客之意,多數以為此乃劉季之詐,唯有陳恢和少數的舍人堅持以為此乃郡守封侯的絕佳時機,錯過將後悔莫及。
尤其陳恢道,“當今天下形式與秦不利,趙地鉅鹿已解圍,章邯又連敗於諸侯,若再堅守便是愚忠,不僅諸公將被諸侯斬殺,恐其家人亦遭怒秦之火焚燒。”
焚燒二字陳恢說的極重,令在場的諸人皆渾身一顫,尤其是南陽守齮在夏日竟打一個冷顫。
經過再三思慮,南陽守齮決定放手一賭,親自乘軺車出城拜見沛公,接受其封賞。
南陽守齮特命陳恢到軍中去收取兵符,準備將甲卒交予劉季以示誠意。
陳恢到軍中宣讀南陽守之意,其守將不從欲引兵抗南陽守,此將大呼,“大秦將士豈能不戰而隨守降,此乃大秦恥辱……”
恥辱二字未來得及道出,便被副將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