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思慮至此,啞然失笑,那個結局恐怕不比現在好,他很清楚自己的內心。
一個人知道自己要什麼,福禍相依,有能力取之,無能力便會引火燒身。
熊心很清楚,若讓他傀儡的活著,不如死掉。
一向表忠心的群臣消失不見,不再常伴左右,就連誠謹的長者陳嬰亦不見蹤影。
故鄉誰不眷戀,越老越眷戀,除非此人已死,埋骨他鄉,否則項羽為何捨棄咸陽而急奔彭城。
做王,自然回到故鄉做王,項羽尚且如此,豈能要求群臣不憐鄉。
離開彭城到遙遠的南方,心中不樂意,但作為臣子又不能如何,於是廷議人數一次比一次少。
避而不見,便是對遷都最好的回答,為孰效力不是幹。
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將熊心的思緒拉回現實。
小宦者形色匆匆,小心翼翼的對懷王熊心道,“大王,已兵臨城下,將已進城,言……”
熊心見小宦者不敢言下面的話,催促道,“有何言?”
小宦者道,“霸王言,若大王不行,恆將軍將親自入王宮來請。”
兵臨城下,此乃強行遷徙,若不走,恐怕會被從王宮內拖出去,熊心默默的思慮,“吾乃羋姓,熊氏的後裔,正宗王族後裔,忍一時為王國的崛起。”
遲對項羽而言,急,對於熊心甚急,即便長達一個月,因為要帶走的東西太多,要說服與其一起走的大臣亦很多。
熊心沒有急著走,因為他欲見項羽,但項羽並不想於彭城與之相見。
項羽亦所想有誤,義帝非一塊頑石,欲踢便能踢走,用的力道越大,可能反彈力越大。
群臣吏雖然藏著不出,但不代表每個人都對項羽心服口服,不過是威懾於項羽的威壓。
兵臨城下,隨時能攻進來,誰敢與義帝一起對抗項羽,除非他不想活。
未等到項羽,來的是數千兵卒衝入王宮,這讓熊心徹底心慌。
王宮大門不開,料想項羽不會真的攻城,不然要修繕後才能入住。
實際情況,恆楚確實沒有攻城,因為有小吏主動開門,只為能從項羽那裡立個功,討點好處。
面對甲士的人形道,熊心要保持最後一份王的尊嚴,不能讓士卒架出去。
恆楚冷冷道,“恭請吾王起駕。”
起駕,可惜沒有車駕,或許熊心出城較晚的原因,項羽沒有準許恆楚從王城內準備車駕,僅僅備幾匹戰馬。
意思是讓熊心亦知道將士們衝鋒陷陣的不易,讓其親騎戰馬,理解這種封王的格局。
若非熊心當初牧過羊,騎過馬,否則會摔的不輕。
直到熊心拖家帶口至王宮城外,才換成車駕,跟著熊心的人雖然少,但還是有忠心耿耿之人。
恆楚認得出,其中有幾人和宋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人多半和項氏有仇怨,否則大難臨頭之際依然跟著熊心便解釋不通。
不情願,熊心非常不情願的只帶著三千衛士開始離開彭城,向遙遠的南方出發。
回目一笑,沒有百媚生,那眼神裡滿是一股悵然和幽怨,此為熊心最後一眼看彭城。
彭城逐漸消失在熊心的視野裡,淹沒在叢林和大山之後。
車駕內與熊心同坐的非王后,亦非王妃,而乃與之形影不離的灰伯。
灰伯看著熊心那滿臉的愁容,心疼,“大王,怨恨項羽者不只一人,可與之聯合,共伐項羽。”
一直低頭不語的熊心忽然抬起頭,黯然的眼神燃燒起來,如果還有什麼可以點燃熊心的眼神,唯有除掉項羽,恢復他楚國熊氏的榮耀。
熊心迫不及待道,“灰伯,何人可與項羽抗衡?”